近年來社會觀念改變,很多家庭對生女孩已不在意,有些家庭甚至只生一個女孩,視之為寶貝的,但二三十年前的台灣,還有濃厚的傳宗接代的觀念,認為只有兒子才能承襲香火,就算已連續生七八個女兒,也一定再接再厲,非生個兒子不可。
這個故事發生在我的國小同學身上。她是排行第三,前面有兩個姊姊,在她一兩歲時,她的爺爺突然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就在老爺爺彌留之際,全家人圍在他床前,老爺爺勉強的睜開眼睛,望著他的媳婦,吃力的說:「阿春啊!答應我要繼續生兩個兒子,給我抱孫啊!」
我同學的媽媽眼看老人家臨死還擔心此事,連忙安慰他說:「爸!您放心,您會有一個孫子的。」
「不,妳會生兩個兒子。」說完就駕鶴西歸了。
全家人在傷痛中辦了爺爺的喪事,至於老爺爺的墓碑,按習俗孫女是不能刻在上邊的,大家想到老爺爺既然想要兩個孫子,雖然連孫子的影兒都沒有,姑且取兩個名字當作孫子的名字,先刻上墓碑。
老爺爺去世約半年後,我同學的媽媽又懷孕了,就在她快要臨盆的前一天,她夢見老爺爺,逗著兩個嬰兒玩。
沒想到隔天當真生了兩個孩子,而且恰好都是男孩,全家人欣喜若狂,總算了卻老爺爺生前的願望,於是就按著墓碑上的孫子名字,給兩個嬰兒命名。
最玄的事是,我同學的父母心想既然老爺爺那麼喜歡孫子,何不嘗試再生個男孩?但不論如何努力,他們始終不再傳喜訊,彷彿冥冥中,就像老爺爺說的:「妳會生兩個兒子。」
陳帆影
民國83年(1994)1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