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與大伯母當年同月同日開始吃素,迄今已將近二十年從未間斷,這起源於過去他們共同親身經歷的一段真實故事。
大伯二十五歲結婚,還住在竹南鄉下老家時的那一年除夕,為了拜神祭祖的需要,準備把自家飼養的雞鴨各擇其一烹殺,照例已經成家者必須自己備辦這些牲禮,但從沒有親手宰殺過牲口經驗的大伯與大伯母卻給難倒了,夫妻兩人一開始還互相推拖,誰也不敢先動手,直到祭拜時辰將屆,迫不得已,只好由大伯操刀,大伯母幫忙。
他們揣摩著長輩的做法,由大伯母用力按住已被大伯抓牢翅膀的那隻大公雞雙腳,然後,大伯手忙腳亂地拔除雞脖子上的羽毛,再依序割斷氣管、用一只裝有半碗白米的瓷碗盛接雞血,最後將已經斷氣不見掙扎的雞脖子扭轉在翅膀下固定,才總算勉強完成。
待他們進入屋內約五分鐘,大伯手提剛燒開的滾燙開水,大伯母也拿出洗菜的鋁盆返轉原地,正準備拔雞毛之際,卻被眼前情景驚嚇得當場目瞪口呆。
原來,短短幾分鐘時間裡,大伯十分肯定那隻連血都放得幾乎一滴不剩的大公雞,此刻竟然好端端、直挺挺地站立在原地,最讓他們心神悚然的是,它還圓睜睜的瞪著一雙似憂帶怨的眼神看著大伯。
剎那間,幸虧隨後走出來的大伯母一聲驚呼才讓大伯回過神來,夫妻兩人立即飛奔隔壁請來飽經世故的鄰居阿婆幫忙,老人家趨近一看,便口中唸道「作雞作鴨無了時……」隨即抓起公雞重新將之蜷伏在地,並告訴大伯可以倒熱水拔雞毛了。
經過先前一番折騰,原來滾燙的那一大壺開水,因為嚴冬放在戶外的關係,這時已降溫轉涼,大伯只好取回廚房加熱。
沒想到,在那樣來回約十分鐘之後,讓他們兩人不得不同時倒抽一口冷氣的是,不知何時,明明已斷了氣的公雞,又站立起來仍怒目相視的一幕,再度重現眼前!
連續兩次的驚悚,令他們當下感觸良深,馬上合十默禱,從此興起終生茹素避免殺生的念頭至今未改其志。
將大公雞擇地掩埋之後,大伯的人生觀隨之改變,感悟世間所有生命體皆有其與生俱來之靈性,應避免無故侵害生靈,同時,為人處事也要「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他認為冥冥之中自有不可知的因果循環定律存在,多多行善才有福報。
健雲
1997(民國86年)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