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心的好處
攝心有很多好處。上人經常說,早上起來有三淨(靜):心神寧靜,空氣清淨,環境安靜,在這種情況下打坐念佛是很好的。上人說這話的用意是什麼呢?
孟子有個詞叫「夜氣」,就是早上三點到五點的氣,也就是他所強調的「浩然之氣」。在那個時間,人的心態非常清明,所以很容易達到上人所說的三個淨(靜),達到攝心的狀態,這時就能體會到一種寂靜之樂。寂靜是有快樂的,有超出種種五欲的那種快樂。
我體會上人的用意,是想讓我們哪怕能體會到一次、半次的寂靜之樂。因為人一旦有過這種感受後,他就會和五欲之樂有一個非常強烈的對比:噢,除了五欲之樂,還有這樣一種快樂。然後他就會嚮往這種寂靜之樂,這是比較接近佛性的狀態。就好像有人吃過一個很好吃的糖,比如金絲猴(當然大白兔也不錯),再吃其它雜牌的糖就沒有味道了。體會到寂靜之樂後,可能就會對別的樂稍稍淡一些。
攝心的條件
其實攝心不是一些簡單的技巧,比如數「三、三、四」念佛,這些都是其次,而是要有一個大前提,看你是否滿足幾種條件,這些條件和你最後能不能達到攝心的狀態是有密切關係的。比如你這個人有沒有無常感,是否認為生死是件大事,生活中自我約束的情況如何,有沒有發菩提心,和這些都有關係。
如果一個人就像印光大師所說的,時時刻刻把「死」字貼在額頭上,真的就是百慮皆消。人有很多憂慮,比如說今年租的房子,擔心明年租不到了。但是你想想,你隨時都會死,你還有這個憂愁嗎?任何的憂慮都是因為想像,對過去的不放手,對未來的不可測,對現在的焦灼。但一碰到「死」這個字,真的是萬念皆消,萬念俱灰。
所以印光大師說「死」這個字是入道之捷徑。一想到無常,還有什麼好憂愁、好打算、好計劃的?統統都沒有了。這種情況下就很容易攝心,因為影響你攝心的這些粗的念頭沒有了。
如果是在聖道門,持戒也是一樣。違反五戒的這些情況,其實都是讓你的心水不寧靜,晃蕩得非常厲害。比如你偷盜了,殺人了,警察天天抓你,你聽到警報聲就嚇得不行,還可能攝心嗎?持五戒持得好,就能達到持五戒的那種心境;持比丘二百五十戒持得非常清淨,就能達到持比丘戒的那種平靜。戒的層次越高,心的平靜程度也越高,攝心的難度也越小,更加容易攝心。心非常安穩平靜時,就不會有各種念頭,也不容易後悔。我們淨土宗不標榜持戒,但當你比較努力地往宗風俗諦靠近的時候,也會變得更容易攝心一些。
聖道門發菩提心也是一樣。如果你發了菩提心,力量來源就不一樣,就會特別強,為了眾生解脫,我要使勁幹,這時就很容易攝心。淨土宗的菩提心就是願生心,願生心切也會容易攝心一些。曇鸞大師舉過一個案例。有個人被強盜追,他在前面跑,跑著跑著跑到河邊上。這時他會考慮「我究竟是脫了衣服游過去,還是穿著衣服游過去」嗎?會考慮「我游泳的姿勢怎麼樣」嗎?他還會有這些想法嗎?完全沒有了。他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我要游過去。在那種情況下,人的心是非常容易專一的,不會想東想西。
攝心的方法
有了以上這些條件,再去講攝心的方法,就容易達到。
不過,我個人覺得最重要的不是「三三四」等技巧,而是時間。時間是很重要的,時間有二方面:一個是你能否相續地做下去,每天都修持一種行法,不管打坐也好,數呼吸也好,念佛也好,持咒也好;另一個是你修持一次的時間是否足夠長。如果你念佛念了三年、十年,看上去是挺長,但一天只念一聲,那根本談不上攝心。
就我自己的感受,如果能不停地念兩個小時,就能保持非常好的狀態,但一定要是專念,別的事都放下,只做這一件事。當然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有的人念十分鐘就能攝心,有的人念八小時都不行。
如果你既能保證長時間念佛,又有很得當的方法,那就能進步得非常快。方法每個人都不一樣,比如數「三三四」念佛;比如把燈關了拉上窗簾念佛;比如像弘一大師提倡的,拿個懷錶,聽一聲念一下佛;比如金剛念等等。念佛有很多方法,我自己的方法是走著念佛,念出聲,聲音還很大。
攝心的禁忌與「攝心病」
當你沒有無常感,沒有發菩提心,沒有很好地約束身心,平時也沒有很長時間攝心的習慣時,某一天突然念佛念了二十四小時,這就很容易出問題,我就見過猛然去打百萬佛號閉關的人,出來後身體出現各種疾病的。這就是攝心的禁忌。
還有一種情況是攝心病,印光大師的《文鈔》裡也有講過,就是總把攝心當成往生的必要條件。某一天攝心的狀態好,這下高興了,有希望了;某一天又不行了,怎麼攝都攝不住,心情就一落千丈,特別憂慮煩惱。每天都用心中的一把尺子去量,我是不是比以前好了,還是比以前差了,每天的心態都在起伏之中,這樣就成病了。
特別是把攝心跟往生掛鉤時,這樣痛苦就更加深重,更加焦慮。有時候攝心攝得不好時,業力種子甚至會被激化,翻出來,那時真像上人所說的,匍匐在大地上痛苦流涕,捶胸頓足,感覺這輩子無望了,必墮地獄。
攝心與生活
我們現在學了這個法門,攝心就不是能否往生的必要條件了,但能夠攝心還是有很多好處的,無論對生活還是工作都有好處。
攝心很成功的時候,就會感覺每一念每一念都非常集中,這跟《金剛經》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並不矛盾,正是因為「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才能夠那麼專注。人在百分之百專注的時候,這種制心一處的狀態就是佛性的展現,此時就像李元松講的那句「傾宇宙之力於一瞬」。在這種狀態下是無事不辦的,幹什麼都容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