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先生赵子宏,生於民国四十五(一九五六)年三月二十日,往生於一○二(二○一三)年二月六日。
子宏从小到大,在校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留学美国宾州大学,一路都领全额奖学金,只花三年就取得博士学位。之後,无论在美国或台湾工作,都一帆风顺,因此自信非凡。
七十八(一九八九)年,接受交通大学邀约,回台湾任教新成立的电信系。一年後,借调工研院,主导当时国家最大型的高画质电视专案。年轻气盛的他傲气逼人,志在工作,疏与家人沟通,更不用说听闻佛法了。直至一○○(二○一一)年二月十五日家父猝逝之後,他才有机缘认识阿弥陀佛的信仰。
家父的後事,由净土宗台北念佛会的师父及莲友协助处理,从助念、净身到荼毗法会、追思法会,整个过程处理得既殊胜又庄严,家父做七时,念佛会的师父都来家里带家人念佛、礼佛,然後针对我们提出的疑惑做开示,子宏当时也罹病在身,所以在家父的做七时,只是勉为其难的照做,他真正在乎的还是如何开创他的宏图大业。之後,由於病情急转直下,家人也在医院和庙宇间来回奔波,祈求他能早日痊癒。期间,他曾二次告诉我他好不起来了,但却仍然期待、努力地准备随时再回到工作岗位,只是心中已对老、病、死产生恐惧。我劝他不妨念佛号安心,我虽这麽说,但对於念佛实际功效如何,其实我自己也半信半疑。
就在他往生前二个星期,我生起忏悔的念头,而子宏也突然神清气爽,讲起话来条理分明。二月五日他因肺炎住进医院,二天中不曾阖眼,只是一改过去的昏睡,盯着大家望。我们试着一起念佛号,我感觉到他有点想放手了。二月六日,子宏终於咽下最後一口气,平静地走了。
二月十九日是他的二七,念佛会的两位师父和几位莲友再度莅临敝宅,带领家人一起念佛共修。在念佛静坐时,师父为子宏作了一段深入浅出的开示。当下我很感动,因为子宏一直是很执着的人,他经常说:「我要活到九十二岁,还能打高尔夫球。」怎知人生无常,他只活了五十六个年头,壮志未酬就要他跟随阿弥陀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谈何容易。但,就在师父恳切地开示时,我突然感应到先生终於也领悟人生无常,他愿意放下娑婆一切,仗佛功德、慈力,蒙佛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
晚上我都习惯於早早就寝,可是当晚却不知为什麽辗转难眠。不久,见到为子宏安置临时佛堂的二楼,雾气弥漫,而且还传来浓郁的香味,我不禁随着香味下楼去。衬着窗外路灯黄色的光芒,整个二楼一片温馨祥和,让人法喜充满。我仔细检查,佛堂中并没有人点香,厨房瓦斯也并未漏气,烟雾侦测器毫无异状。我刻意深呼吸,用力再闻一闻传来的香味,那是檀香加上花香的味道,很特别,很好闻。大约五分钟後,我往三楼走,准备回房睡觉。奇怪的是,我的房间也充满了这股奇特的香味。甚至在侧卧时,还感觉有人在身边推了我一把,原以为是家里养的猫咪,可是转身看,并没有发现猫踪 。
我清楚知道,是已往生极乐世界的子宏回来向我道别了!
(妻) 黄美龄 记 二○一三年四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