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张登兴是嘉义县朴子人,务农为业,为人相当的热心,肯为大众服务,乡里居民对父亲很敬重,都推选他担任里长,连续做了二届,同时也担任其他公职。
家里世代信仰佛教,耳濡目染之下,父亲对佛法也产生了信心。後来在父亲五十多岁时,经常抽空前往离家不远的台南白河「大仙寺」挂单,礼佛念佛,与佛教结下更深的缘。如果不是碍於家务和里长这项公职,当时的父亲是很恳切、很愿意出家的。
到了父亲六十多岁,卸下公职,一身轻便而了无罣碍的他,终於可以一偿宿愿专心学佛了。他坚心自持,放下一切,住进大仙寺当义工(当时寺方称为「苦力」),过着简单虔诚的生活。寺院很大,初期父亲只是负责庭园的环境维护,因为他认真负责,老实可靠,很获得师父们的肯定,後来便派他去做采买的工作。後来年岁渐大,采买工作也不能胜任了,师父很慈悲,让父亲就待在寺院里面,为初机学佛的信众们方便解签,也好更闲暇地念佛。
就这样,前前後後,寺院住了十三个春秋,就在父亲七十四岁那年(民国74年)的三、四月间,因为身体欠安,向寺院请假回家疗养,想不到短短的数个星期之後,五月十六日那天,父亲便感不适而安详地辞世了。
回忆起来,父亲临走的那一刻,并不像常人那样痛苦,反而从容自在,给我不少启发,一直到今天都还很温暖很安心,深深体会阿弥陀佛的慈悲护念之情。
五月十六日清晨,患病的老父亲自己穿好衣服,静静地坐在床头。当时我(长子)坐在左边,三弟张荣栋坐右边,一手牵着父亲的手,一手护着父亲的背,感觉到父亲的虚弱。父亲似有预感,说要下床站站(踏土、辞土,和人世告别),所以我俩兄弟就搀扶着下床,撑着父亲,站在地面上大约二分钟,又坐回床上。刚坐床上,父亲像对着谁说话:「这个时辰(卯时)不来接我啊,是来不及了吧──要再等两个时辰(巳时)来啊!」於是又躺回床上休息。
果真巳时一到,九点五分,父亲急急地说:「要出厅,来接了!」我俩赶紧抱起父亲进大厅,安置在事先准备好的一张床上,给父亲盖上被子。父亲气若微丝,缓缓地说:「甭哭,念阿弥陀佛就好!」父亲安详自若,不一会儿,在我们子孙辈的念佛声中庄严往生。
父亲一生并没有学习太多的教理,只是毫不计较,一味付出劳力,在佛门中种植福田,然後一心念佛,专注念佛。也就是专一念佛,在人生的最後一个关卡,他好像与阿弥陀佛心灵互通,能够清楚知道佛什麽时候来接引他,而且自然不牵挂家人,随着阿弥陀佛往生极乐世界。
无限的感恩。
南无阿弥陀佛!
文/张永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