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靈塔前月,猶如夜空眼;
熠熠散光華,默默注世間。
惜彼燈下客,何曾抬眼看。
飲月竟亦醉,伴影舞翩躚。
仰月影還在,俯影月猶全。
識得個中趣,彼彼俱可憐。
普願四野境,與我共仰瞻。
此詩是淨宗法師早年住西安香積寺時所作。其時,善導大師之淨土思想猶如早春之嫩芽,黎明之曙光,剛剛開始弘揚。淨宗法師深感彌陀之慈悲救度,率領著一群志同道合的法師和居士,受邀入住善導大師之紀念祖庭——香積寺,開班講學。此詩即是在該背景之下所作。
全詩共七句:「崇靈塔前月,猶如夜空眼;熠熠散光華,默默注世間。」此兩句是說阿彌陀佛的救度是黑暗人生中的光明,阿彌陀佛大願為我發,大業為我修,大力為我成。
《觀經》言:
「光明遍照十方世界,念佛眾生攝取不捨。」
《阿彌陀經》言:
「阿彌陀佛成佛以來,於今十劫。」
又言:
「彼佛光明無量,照十方國,無所障礙,是故號為阿彌陀。」
「崇靈塔」是善導大師之弟子懷惲等,為葬大師遺骸,於終南山麓神禾原所立,共十三層;並於塔旁建香積寺,作為永誌之所。此處喻指「善導大師」。
「塔前月」喻阿彌陀佛的慈悲救度。
此處的塔與月交相輝映,渾然一體,不可分離。有言:「世傳師是彌陀現,所說當作佛說看。」自古以來,善導大師是彌陀化身乃不爭之事實。
「夜空」喻指我們所居六道輪迴之所,沒有光明。
「眼」喻指阿彌陀佛慈眼觀眾生,日夜遍覽有無念我之人。又喻彌陀之光明照亮眾生黑暗的人生。
「熠熠散光華,默默注世間」,阿彌陀佛救度之光普照世間已有十劫,無論你知或不知,他都默默注視著你,耐心等待著你。有言:「煩惱障眼雖不能見,大悲無倦常照我身。」
第三句「惜彼燈下客,何曾抬眼看」,此處之「燈」喻指凡夫有漏小智。「燈下客」喻指被有漏小智之燈所迷障,而不見彌陀如月輪之漫天光明的聖道行者;或雖亦念佛,卻不知佛力本願之救度者:此類人知見不到家,似法門之客。這樣的人就好比要以螢火之光照亮須彌山,可笑復可憐。
「眼」,此乃凡夫之濁眼,然只要與彌陀慈眼慧眼相交,立即就能見到佛的光明,與佛一體。
《觀經疏》言:
「眾生起行,口常稱佛,佛即聞之;身常禮敬佛,佛即見之;心常念佛,佛即知之。眾生憶念佛者,佛亦憶念眾生,彼此三業不相捨離。」
又言:
「眾生願見佛,佛即應念現在目前。」
第四句「飲月竟亦醉,伴影舞翩躚」,是說念佛之人陶醉在彌陀的救度之光中,雖然還有罪業未消,然往生已定,念佛之人生何其自在,何其安穩,情不自禁要翩躚起舞了。
「飲月」者,喻指一向專稱佛名之念佛人。
「影」喻指我們無始劫以來的罪業。影是虛,光是實,實能破虛,如水中之影,投石即破。彌陀救度是實,眾生罪業是虛。
《往生論註》云:
「彼造罪人,自依止虛妄顛倒見生。此十念者,依善知識方便安慰,聞實相法生。一實一虛,豈得相比。譬如千歲暗室,光若暫至,即便明朗;暗豈得言,在室千歲而不去耶!」
「醉」「舞翩躚」形容念佛之人獲得彌陀救度之後的喜悅與安心。
如《無量壽經》言:
「一切恐懼,為作大安。」
第五句「仰月影還在,俯影月猶全」,是說念佛之人在沒有往生之前,我們的業力還在,不要忘了我們罪惡生死凡夫的身份。同時,即便我們深陷罪障煩惱之中,然彌陀對我們的慈悲不會有絲毫的缺陷減少。此一句是說月影一體,機法一體。前半句是說機深信,後半句是說法深信。一方面我們要了知自已的根性,同時也不懷疑彌陀的救度。
《觀經疏》言:
「一者決定深信:自身現是罪惡生死凡夫,曠劫以來常沒常流轉,無有出離之緣。二者決定深信,彼阿彌陀佛四十八願,攝受眾生;無疑無慮,乘彼願力,定得往生。」
後兩句「識得個中趣,彼彼俱可憐。普願四野境,與我共仰瞻」,意為知道念佛的好處,領受了彌陀的慈悲救度,自然會憐憫那些沉淪五欲不知生死輪迴的可憐眾生,普願天下蒼生與我一道來稱念「南無阿彌陀佛」。
「個中趣」意喻領受了彌陀慈悲救度而一向專念「南無阿彌陀佛」。
「彼彼」指前面燈下客及俯影不望月之人,也指沉淪五欲不知生死輪迴的可憐眾生。同時也說明這樣的眾生比比皆是,我們念佛人有責任有義務自信教人信,任重而道遠。
「四野境」意喻十方世界,十方眾生。
「與我共仰瞻」是說普願十方眾生與我一道來稱念「南無阿彌陀佛」,往生極樂國。
《往生論》言:
「我作論說偈,願見彌陀佛,普共諸眾生,往生安樂國。」
此詩不但文辭優美,且意境深幽,喻意精巧;善導大師之高德,彌陀之慈悲救度,罪業凡夫之相狀,念佛人的喜悅,躍然紙上;一句「普願四野境,與我共仰瞻」,更是法師殷殷悲心之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