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淨上人撰寫了一幅淨土宗鼠(子)年對聯:
念佛聲聲生福慧 (上聯)
子孫代代出賢才 (下聯)
弟子才疏學淺,不揣淺陋,淺解慧淨上人這幅對聯與鼠年的關聯及意義。
此關乎中國古代曆法,以中國古代曆法是以天干和地支相配來紀年的,即以十天干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與十二地支的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順序依次相配,從「甲子」起,到「癸亥」止,每六十年循環一周,稱為「六十甲子」,這就是所謂的干支紀年法。
且又以十二生肖(也叫十二屬相)配十二地支,以作為十二地支的形象化代表,十二生肖配十二地支的次序是: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以十二生肖來紀年,則鼠代表子年,牛代表丑年,以此類推;以十二生肖來記人的出生年,則子年出生的人屬鼠,丑年出生的人屬牛等。所以生肖是用於紀年的一套符號,是古代天文曆法的一部分,也稱為生肖曆法。
2020年,在天干地支紀年法中,乃為農曆庚子年,以地支「子」與生肖「鼠」相配,故又稱為鼠年,所以鼠年即子年。慧淨上人撰寫的對聯與鼠年的關聯,廣說有多重義,略說則著眼於與鼠年對應的「子」義上。
廣而說之,其一,慧淨上人對聯標示的是「淨土宗鼠(子)年對聯」,其中的「淨土宗」三字,標示宗別、宗屬,若再結合上聯的「念佛聲聲」,顯示淨土宗的「法」就是念佛。其中的「鼠(子)年」三字,標示文義鼠年即是子年。若論深義,「子」字在甲骨文本義為「嬰兒」,引申為「兒女」,又引申「特指」直系血統的下一代男性等。
若就其本義「嬰兒」言,可引申為無力修行,無有出離之緣,靠阿彌陀佛救度的「機」,藉此指代淨土宗所攝之機,以下下品造逆謗重罪的常沒凡夫為主,以彰顯如是下下機唯念佛無上法可攝。
如是機若再結合「鼠」義,一提老鼠,人自然想到與老鼠有關的成語與詞彙,諸如鼠竊狗盜(像鼠狗那樣的盜賊 ),鼠目寸光(目光短淺),鼠肚雞腸(心量狹小),進退首鼠(猶豫不決,進退不定),及無名鼠輩(卑微之徒)等,這些鼠性及形容,可以說與我們罪惡凡夫的機性潛通暗合,作為下下劣機的凡夫,即如無名鼠輩的卑微之徒。
所以上人對聯右上方的標示,就隱含了淨土宗的「機」與「法」的這重關係。
若就其引申為「兒女」「直系血統的下一代」義言,即是引出下聯「子孫代代」的引信與伏筆,也是上人對聯與「鼠(子)」相關聯的肯綮處。
其二,鼠作為洞穴小獸,無名鼠輩,怎麼排名冠十二生肖之首呢?十二生肖附屬於十二地支,十二生肖如何配十二地支,古來學說眾多,今但引與淨土宗相關聯的二種學說以明其義。
一者民間傳說的神話。傳說的版本很多,但取其一。大意就是玉皇大帝決定挑選十二動物代表人間生肖,並賜封為神,為體現公平原則,玉帝下令在規定得日子,人間動物都可以到天宮應選,並且以動物們趕到天宮的先後作為排名次的順序,只取最先趕到的前十二名。然後玉帝派神仙下凡跟各種動物發了道開會的聖旨。機靈的小老鼠心想,人間的許多動物都比自己漂亮,並且還對人類有用,譬如貓唸經、兔拜月等等,自己應當想個法子才能爭取到屬相。於是,在規定到天宮的那天一早,小老鼠起來後,就悄悄地爬上老牛的角中藏起來,巧借韌性最好、最勤奮的牛帶自己去天宮,老牛果然第一個趕到天宮大門,四大天王剛打開宮門,牛還沒來得及抬蹄,小老鼠迅速從牛角中一躍而下,直奔天宮大殿。玉帝看到老鼠先到,就宣佈鼠為生肖之首,名冠第一。
這雖然是個神話的傳說,但反映了一個道理,老鼠無能無力,卻憑自己的機警和聰明爬到了牛角,佔了先機,借用了他力易行道,乘牛力不行而行、無能而能。
結合淨土宗的念佛之法,鼠年對聯傳遞的一個重要信息:
作為下下劣機凡夫——無名鼠輩,念佛即是第一,念佛即是乘他力,念佛即是易行道,念佛即是真智慧,念佛即是下下凡夫往生成佛的第一法,念佛往生沒有門檻,沒有條件,沒有揀別,阿彌陀佛以平等大慈,普攝一切眾生,無有遺漏。
本為下下劣機,無名鼠輩,正因為念佛,乘佛願力,歸命彌陀,一個華麗轉身,搖身一變,與阿彌陀佛機法一體,而成為阿彌陀佛的「等流身」,「人中芬陀利華;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為其勝友;當坐道場,生諸佛家。」「人中好人,人中妙好人,人中上上人,人中稀有人,人中最勝人也。」所以淨土宗念佛,不論機之優劣,乘佛願力,無行而有大行,無能而有大能,平等齊入,到彼無殊,往生易易耳。
「鼠」冠人的生肖之首,總領眾肖,指代一切娑婆眾生。老鼠都能念佛成佛,餘肖念佛亦必成佛;鼠年出生小崽崽,乃至中、長、老者,乃至餘肖出生的小崽崽及中、長、老者,悉皆決定念佛成佛。正如淨宗師父所釋:「老鼠那邊『念佛成佛』四個字啊,我個人看來感到非常有力量。老鼠它都能念佛成佛了,就鼠年這年所有的眾生,特別是這年出生的小崽崽,那都要念佛成佛的,它這個祝福力就特別大,也更乾脆有力!」
二者按陰陽分類排序。即按動物足趾數目的奇偶交叉排列。足趾奇數為陽、偶數為陰,足趾偶數的排在後,奇數的排在前,一偶一奇間隔排列。
以老鼠足趾比較奇特,它的前足四趾,後足五趾,即前陰後陽,前偶後奇,奇偶同體。十二地支之首的「子」時,正好是前一天的晚上十一點到第二天的凌晨一點,這個時間段橫跨兩天,即子時的前半部分(第一天的最晚的一個小時)為昨夜之陰,後半部分(第二天最早的一個小時)為今日之陽,那麼就需要一個陰陽結合體來代表這個時候,而老鼠的爪子前面兩隻屬陰,後面兩隻屬陽,恰巧就滿足了從陰至陽的這樣一個過渡,所以子時這個時間的代表動物就是鼠,以如是故,老鼠當然也就成了十二生肖中的第一位了。其後是牛(四趾為偶屬陰),依次為虎(五趾為奇屬陽)、兔(四趾為偶屬陰)、龍(五趾為奇屬陽),依次偶奇陰陽交叉排序至亥豬(四趾為偶屬陰)。
結合淨土宗念佛,鼠代表由陰出陽、橫跨陰陽的陰陽結合體,鼠的這一機括,推而廣之,有多重隱喻。
陰者,代表夜、黑暗,《觀經疏》以「重昏於永夜」喻之;代表娑婆界,《往生論註》以「此三界,蓋是生死凡夫流轉之闇宅」喻之;代表眾生無明垢障、常沒眾生機等。
陽者,代表日、光明,《觀經疏》以「智炬」喻之;代表西方安樂世界,代表眾生真如淨體,代表南無阿彌陀佛光號等。
若以「鼠」力——下下凡夫自力修行,所謂的由陰出陽,跨越陰陽,充其量不過是於三界六道中常出常沒,如尺蠖循環,輪轉無期。即如曇鸞大師所言的:「此三界,蓋是生死凡夫流轉之闇宅。雖復苦樂小殊,修短暫異,統而觀之,莫非有漏:倚伏相乘,循環無際;變生觸受,四倒長拘;且因且果,虛偽相襲。」
若以佛力,下下凡夫(鼠輩)念佛,乘佛願力,全由佛力住持,南無阿彌陀佛無礙光明智炬,當下「朗重昏於永夜」,破無明於生死,「慧日朗世間,消除生死雲」;當下唯觀念佛眾生攝取不捨,「橫截五惡道,惡道自然閉」,橫超娑婆,「必得超越去,往生安樂國」;所以然者,「其佛本願力,聞名欲往生,皆悉到彼國,自致不退轉」也。這樣的不退轉,是佛力住持下的不退轉,「是諸人等,皆得不退轉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啊!
由是觀之,念佛乘佛願力,遠非娑婆三界六道內的「由陰出陽,跨越陰陽」,亦非「勝過三界道」,而是橫超、頓超、超絕而去,衝出娑婆,直入安樂,齊證永生之樂果。正如曇鸞大師所講的「安樂,是菩薩慈悲正觀之由生如來神力本願之所建。胎卵濕生,緣茲高揖;業繫長維,從此永斷。續括之權,不待勸而彎弓;勞謙善讓,齊普賢而同德。『勝過三界道』,抑是近言。」應知,能掌控撥轉「由陰出陽,跨越陰陽」機括的,正是「正覺阿彌陀,法王善住持」,「名號獨運,稱名獨達」也。
略而言之,首先從對聯上下區分的四個規則來看,即按「音調平仄、因果關係、事情大小、時間先後」區分的要求分析,慧淨上人的這幅對聯屬於因果關係的對聯,即上聯為「因」、下聯為「果」。因為凡事先有因後有果,所以上聯「念佛聲聲生福慧」屬於因,下聯「子孫代代出賢才」屬於果。以因能生果,果由因生,即猶如母生子、子由母生的關係,所以上下聯正是藉「子」年的「子」義展開與鼠年相關聯的。
就因果關係的對聯分析,這幅對聯包含了總別、淺深、世出世間、現當二益等多層不同的因果關係。
為了更好地理解該對聯的因果關係,特引印光大師的一段開示來作為指導。
約佛法論,從凡夫地,乃至佛果,所有諸法,皆不出因果之外。約世法論,何獨不然。故孔子之贊周易也,最初即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夫積善、積不善,因也;餘慶、餘殃,則果矣。又既有餘慶餘殃,豈無本慶本殃。本慶本殃,乃積善積不善之人來生後世所得之果,當大於餘慶餘殃之得諸子孫者百千萬倍。
第一層因果關係,是就「念佛聲聲」的因,所生世間現當二益的果而論。
先總說,上聯「念佛聲聲生福慧」是因,下聯「子孫代代出賢才」是果。
次別說,上聯總因中別有一重因果關係,即 「念佛聲聲生福慧」,其中的「念佛聲聲」是因,「福慧」是果,即由「念佛聲聲」的因,「生」出「福慧」的果。
上人於上聯中用了一個動詞「生」字,堪稱很形象,很有動勢,將這個因生果——「母生子」的形象動態化,活脫脫的展現出來,即隨著「念佛聲聲」——相續不斷念佛的因,而源泉不竭、生生不息地「生」出「福慧」的果,顯然念佛即是「積善」之因,如是因必生「福慧」善果,上聯有這一層的文義。
「念佛聲聲」的因,所生的「福慧」這個果,兼有世間現益的內涵。同是念佛靠佛力住持的因,一是由念佛因本生,即直接由念佛生福慧(福德與智慧),自然福至心靈;二是由念佛因派生,即由念佛心發出的善心善行,積善生福,福至而心靈,或佛光(名號本身是智慧光)觸照所生智慧,也就是念佛自然生發、開啟我們的善心善行,一切善行皆由念佛心生,積善生福,福至心靈。這就是《大經》所言的「其有眾生遇斯光者,三垢消滅,身意柔軟,歡喜踴躍,善心生焉」之義。依印光大師開示來判,上聯中所含的這層因所生的果益,是念佛人自身的現益,屬於「本慶」。
下聯「子孫代代出賢才」為果,是從上聯「念佛聲聲生福慧」總因中派生出來的,也就是以「念佛聲聲」的因所生「福慧」的果作為因,自然具有庇蔭後代,令子孫代代賢才輩出的利益,是念佛人庇蔭後代的現當之益,這即是「積善之家,必有餘慶」之義。
同時透過這幅對聯,望上人本心,或許隱含慧淨上人藉鼠(子)新年,對淨土宗善導大師「付囑彌陀名號,流通於遐代」祖訓的期冀、展望之悲懷,願淨土宗後裔賢才代代輩出,銘記祖訓,燈火相傳,紹隆佛法,令淨土宗念佛流通於遐代,不辱使命。
第二層因果關係,是就「念佛聲聲」的因,所生的出世間現當二益的果而論。
應知,念佛本是出世法,以出世為宗旨,以往生成佛當益為根本,是究竟果報益;世間現當二益通為花報益;二益花果同時,分說為二;二益非一,收攝為二;二益一體,皆由念佛自得,即如印光大師所言「須知真能念佛,不求世間福報,而自得世間福報。(如長壽無病,家門清泰,子孫發達,諸緣如意,萬事吉祥等。)若求世間福報,不肯迴向往生,則所得世間福報,反為下劣。而心不專一,往生便難決定矣。此念佛法門,一代時教大乘經典,盡皆讚揚。」明乎此,自然無須索求,唯是一心念佛矣。
先說上聯「念佛聲聲生福慧」中的第一層因果的深義。
以「念佛聲聲」為總因,也就是以阿彌陀佛願心莊嚴所成就的果地覺的「南無阿彌陀佛」佛果,作為我們凡夫眾生因地心行,此因「因該果海,果徹因源」,此行「阿彌陀佛者,即是其行」。
如是念佛聲聲,「正覺阿彌陀,法王善住持」,「速滿足功德大寶海」,也就是阿彌陀佛的大寶海功德(圓具福德,圓具智慧),直接灌注於我們心中,令福慧大滿貫,令諸眾生功德成就。
如是念佛聲聲,「乃至一念,當知此人為得大利,則是具足無上功德」。
如是念佛聲聲,「如彼如來光明智相」,「清淨智海生」。
如是念佛聲聲,「皆悉到彼國,自致不退轉」,皆得往生極樂世界成佛的大饒益。
這就是由「念佛聲聲」的大因,所生出的「福慧」大果。
次說下聯「子孫代代出賢才」與上聯之間的因果深義。
由「念佛聲聲生福慧」的勝因,決定了「子孫代代出賢才」的勝果,這個因殊果別,字同義別,身分迥別,超絕無比。何以故?
念佛聲聲,佛力住持,決定圓滿具足了往生極樂世界成佛的大寶海福慧功德。
念佛聲聲,所稱念的彼無礙光如來名號,即阿彌陀如來實相身、為物身。
念佛聲聲,皆「如來淨華眾,正覺華化生」,即人人都是阿彌陀佛正覺蓮華化生的佛子佛孫,都是阿彌陀佛座下的佛太子、賢才,都是流著阿彌陀佛血的佛族。
念佛聲聲,當下即改變身分,轉為凡夫菩薩格,如印光大師所言:「雖未出娑婆,已非娑婆之久客;未生極樂,即是極樂之嘉賓。」
這些都是念佛聲聲的出世現益,當下決定即是,不是等到臨終才決定,當來往生極樂世界必得成佛大益。
由上人對聯展開來看,不管你是胎、卵、濕、化哪類眾生,不管你所屬鼠蛇何肖,只要「念佛聲聲」,阿彌陀佛願力不虛作住持,雖無名鼠輩,念佛則幡然轉為芬陀利華;蛇性雖曲,然入南無阿彌陀佛竹筒則直;皆從阿彌陀如來正覺蓮華化生,成為阿彌陀佛的子孫後代,這是多麼榮光的大事件啊!
上來雖廣略分說上下聯義,然廣略相入,歸宗於一「子」義。由此可知,慧淨上人所撰寫的淨土宗鼠(子)年對聯,著眼於「子」年,子鼠對應,藉「子」義即是與鼠年之關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