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課: 難行與易行 ──龍樹菩薩判「難易二道」而捨難行取易行(一)
淨宗法師2006年9月24日講於長春「般若寺」
七個專題
諸位法師,諸位蓮友,大家請合掌。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好,請放掌。
從今天開始,我們將以七個專題來講解、說明我們淨土宗教理上最重要的概念。這七個專題的內容,可以講是我們淨土宗教理的基柱。所謂「基柱」,比如說我們建一座樓房,它的基礎和樑柱是非常重要的。由此而搭建我們一宗教理的框架。
這七個講題也說明了我們淨土宗傳承的關係,對於一宗教理的建立,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或許有的蓮友未必想要知道這些教理上的架構問題,說:「我只要能夠安心老實念佛就好。」這個當然是不錯的。
從一個法門的建立,包括我們信心的守護,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如果在教理方面有明確的指導,所謂「理明則信深」,教理明確了,我們的信心則能深固。不然的話,或許法師講解了,給你具體的問題回答了,你當時歡喜了,回去之後,別人再引經據典,或者引用其他法師講的話,說:「哎呀!你這樣不行啊!」你一聽,信心就動搖了,「對啊!人家說的都有依據啊!」
如果對於我們這一宗的教理依據能夠清楚、朗然,明瞭在心,這樣我們就不會動搖。
七個講題也就是七對概念,我先把這七個題目簡略地說明一下:
第一、難行與易行。
第二、自力與他力。
第三、信機與信法。
「機」就是根機;「法」就是我們選擇的法門。
第四、聖道與淨土。
淨土法門之外叫「聖道法門」。
第五、要門與弘願。
這第五個名詞,是善導大師所特立的,可能大多數人很陌生,其他的名詞或許接觸過,「要門與弘願」是比較陌生的一對概念。
第六、正行與雜行
這個或許多數人都知道,可能不一定詳細明瞭它的內容,但名詞是知道的,「正行與雜行」。
第七、定業與助業。
第二講:難行與易行
我們今天先學第一:「難行與易行」。
完整的標題應該稱之為「難行道與易行道」;如果再簡略一點,就可以說成三個字:「難與易」,很簡單、很乾脆。
「難行與易行」,這個「行」有兩種概念:
是「修行」:難以修行的法門和容易修行的法門,這是兩個概念。
再一個就是「通行」:你這樣的修行,因為很困難,所以難以通過,行不通;第二就是容易,容易通過、行得通的法門。
這都是比較根機而選擇的。
龍樹菩薩與《易行品》
龍樹菩薩撰寫《十住毗婆沙論》,其中有一品叫做《易行品》。「難行道與易行道」是《易行品》當中最著名的論斷,就是把我們佛法中的修行法門(所謂「大乘菩薩道」)分成「難易二道」。所以,我們這裏說明了:龍樹菩薩判「難易二道」。
判「難易二道」的目的在哪裡呢?幫助我們決擇,捨難取易,就是捨棄難行、選擇易行。
龍樹菩薩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他是在我們大聖釋迦牟尼佛入滅七百年的時候,誕生於印度的一個婆羅門家族當中。龍樹菩薩從小就天資穎悟,世間的所有學問,道術、天文、地理沒有不通達的,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菩薩應化嘛!當然非同凡流啦!
他的出家因緣,他一開始也沒有接觸佛法,因為印度外道很盛行,所以,他學了一種隱身術,就跟幾位朋友到王宮裏侵淩王宮的美女,事情久而久之敗露了,國王就發現有人作亂。是什麼樣的人呢?一定是有隱身術的。隱身術,你看不到啊!朝中也有高人,怎麼辦?他說:「在地上鋪上灰,雖然看不見,他過來有腳印,如果發現有腳印進來,就把門一關,讓武士在空中亂砍。」結果他們不知道,就進去了。武士一看有腳印,趕緊包圍起來,用刀在空中亂砍。他的三個好朋友都成了刀下之鬼。龍樹的腦子靈,他就跟在誰後面呢?跟在國王後面,國王往哪裡走,他就跟在後面。武士再砍,不會砍國王啊,他就僥倖得了一條命。由此他悟出來:欲為苦本。「哎呀!在這個世間,愛欲就是苦惱的根本,不能解脫啊」。所以,斷然出家學道,這就是菩薩示現。
他出家學道,九十天的時間通達小乘三藏,經、律、論三藏完全通達,辯才無礙,所向無敵。
這個時候,又遇到雪山的老法師,雪山高僧引導他學大乘佛法。大乘佛法,以他的那種智慧和根性,也是不長時間完全通達,沒有人能夠抵擋,他就起了驕慢心了:「我這個天下第一智慧,看來佛法也不過如此,我也學得差不多了……」
這就講到他的名字叫龍樹,為什麼叫龍樹呢?他的媽媽在樹下生了他,色身是在樹下生下來的;他的得道法身呢,就是大龍菩薩把他接到龍宮──大龍菩薩,我們佛法的經典在世間流行,龍宮裏面有保存,天上也有。世間流行會有隱沒的時候,龍宮有收藏。大龍菩薩就把龍樹接到龍宮,讓他看,就好像我們的藏經閣一樣,不過比我們世間的高級。打開一看,「哇!這麼多經典,浩若煙海!」嘆服了。
現在我們大家學的《華嚴經》,就是龍樹菩薩從龍宮裏取出來的,不然,我們沒得學。龍樹菩薩到龍宮一看,《華嚴經》有三個版本——廣本、中本和略本。廣本浩若煙海,太多了!一般人根本沒有智慧受持。中本,就是中間的這個本子,也非常的多,閻浮提眾生(就是我們世間的眾生)也根本沒法誦持,比我們現在這個略本,可能要多千萬倍的這麼一個概念。龍樹菩薩就取了一個最簡略的本子。我們現在見到《華嚴經》,一看一大垛,這是最簡略的。如果要取中本和廣本,完了!
所以,大家想讀經,龍宮裏很多,而極樂世界更多!到了那個地方,你就開悟,讀不完的經典;在這個地方,什麼「讀誦大乘」啊,都是很少很少的。
龍樹菩薩深入大乘的教理,大龍菩薩把他送到岸上來。送岸上來,他就要弘法了。他弘法,起初沒有因緣,先是混跡在軍隊裏面(那個時候戰事頻繁),他是菩薩,通曉天文、地理,還有他心通,什麼都知道,英勇善戰,所向無敵。國王就注意到他,問:「你是何人?」
「我是天下第一智者。」他就這麼講。
「啊!你敢這麼講!」
「哎!我就敢這麼講。」
國王就問他了:「第一智者,那你知道現在天上在幹什麼?」
他說:「天上阿修羅和天人正在作戰。」
「你怎麼知道天人正在跟阿修羅打仗?」
他說:「不信你看。」手往上一指,天上阿修羅跟天人打仗,打得那個殘手、殘腳從天上「啪啪啪」掉下來了。國王就信服了,什麼事都信服他。
他有這個因緣,能夠得到國王的護持,大弘法化。
龍樹菩薩是了不起的大德,他在我們佛教界的影響可以講除了我們本師釋迦牟尼佛之外,沒有第二位能夠相提並論的。所以,他被我們歷代的佛教徒認定為「釋尊第二」(釋迦牟尼佛第二)、「八宗共祖」,我們中國不但是淨土宗──大乘有八大宗派,這八大宗派都共同推舉龍樹菩薩作為開宗的祖師,都能在龍樹菩薩的著作裏找到依據,這是源頭的地方,不管是天臺、華嚴、禪宗、密宗、淨土宗……都能在龍樹菩薩這裏找到依據。
龍樹菩薩本人的信仰,他是八宗並弘了,他是「八宗共祖」、「釋尊第二」嘛,這麼高的德望、智慧和地位,他本人信仰的歸宿點在哪裡呢?根據釋迦牟尼佛在《楞伽經》當中的授記,龍樹菩薩是歸心極樂世界。
所以,我們各位,我們是龍樹菩薩的嫡傳弟子,他到極樂世界,我們也去,不好嗎?好不好?
(「好!」)
世尊在《楞伽經》當中預記(在經典裏有明確的文字記載),有八句話,我來跟大家說一說。世尊說:
於南天國中,
有大德比丘。
「南天國」就是印度南天竺,印度分「五印」,東、南、西、北、中,南印度、北印度、東印度、西印度和中印度。南天竺「有大德比丘」。
名龍樹菩薩,
能破有無見。
為人說我乘,
大乘無上法。
「能破有無見」:我們凡夫就墮落在「有見」和「無見」當中。龍樹菩薩有《中論》、《百論》、《大智度論》,這些都是講「空性」的;還有像《十住毗婆沙論》,就是站在有宗的立場上。「有見」、「無見」是我們凡夫的執著,如果講「有」,就認定實有;講「無」,就認定實無,這樣就不是佛法的中道,龍樹菩薩破斥凡夫「有無」之見。
「為人說我乘,大乘無上法」:廣說大乘無上的法門。「大乘無上法」是指什麼法呢?依龍樹菩薩本人的最後歸向,就是指阿彌陀佛的念佛法門:
證得歡喜地,
往生安樂國。
龍樹菩薩是在現生當中證入「歡喜地」,就是「初地」。我們講「十地菩薩」,到等覺、妙覺成佛,初地就是「歡喜地」,又稱為「不退轉地」。初地菩薩有什麼樣的功行呢?如果一個人證得初地的菩薩聖果了,他可以分身到百千佛土去,雖然還沒有圓滿無上正等正覺,智慧、德行已經是不可思議。因為登地了,破除無明了,所以,十地到最後也就成佛了。
這樣一位大德菩薩,他是選擇極樂世界作為他最後的去向。不要說龍樹菩薩,就是普賢菩薩、文殊菩薩也都如此,十地菩薩共同選擇極樂世界作為往生的淨土。
修行菩薩道,難!
龍樹菩薩的《易行品》是站在什麼樣的角度呢?可以講,他很善巧。因為我們人心有一個基本的趨向,如果說有難有易,我們就趨向於易,喜歡容易。如果很難,有點害怕;如果有容易的,首先挑容易的。實在找不到,那沒有辦法的事情。人心如此。
龍樹菩薩就把這一代佛法分成難行道和易行道。他在《易行品》當中這樣說:菩薩修行要達到不退轉地的話,是非常困難的。首先說明很困難。
為什麼要達到不退轉地呢?因為我們修行的目的就是要成佛,成佛當然不容易,成佛所要突破的第一個關口:達到不退轉。如果你能達到不退轉,即使沒有成佛,也很穩定了,因為只進不退了,這個叫不退轉地的菩薩,決定不會再退墮下來,只有升進,不會墮落。如果沒有達到不退轉,就有可能墮落,不管你有怎樣的智慧、德行,都有可能墮落。
要自力修行達到不退轉有三個困難因素:
行諸難行,
「行」就是修行。「諸」就是很多,諸多。種種的難行苦行,六度萬行都要去做,「行諸難行」。
久乃可得,
不是說一生、兩生,或者說一百生、一千生的修行就可以得到不退轉,不是的。要「久」,這個「久」是無量劫,是很長久很長久大劫的時間,「萬劫修行證不退」,你從發心修行,只升進、不墮落的話,最少要經過一萬劫以上,這是《瓔珞經》裏所講的。各教的判釋方法不一樣,總之,要達到不退轉,需要經過很長久的時間,不是一生、兩生、一百生、一千生。
「劫」,一個劫你們知道有多長時間嗎?一個劫的時間是無法衡量的,很長。世尊很善於打比喻,如果是講一個數字,可能大家沒有觀念,說「一個億」、「十個億」、「一百億」……講多了,在我們腦子裏都是差不多的概念,「一百億也是很多,十億也是很多;你講一天、十天,我還能感覺出來,哦!一天大概這麼長,十天比較長,再講長了,我們不知道了」。所以,世尊用兩種比喻來說明一個劫的長短:一個叫做「磐石劫」,用磐石的比喻來說明;一個叫做「芥子劫」,用芥子的比喻來說明。他怎麼說呢?
說有一個大石頭,這個石頭有多高、多長、多寬呢?講「一塊石頭」,其實就是一座石山,四十里長(大家想一想,我們長春城有多大),四十里長,四十里寬,還有四十里高。四十里高,就比喜馬拉雅山還高啦,四十里,二十公里,二萬米的高度,喜馬拉雅山才八千多米。這麼大的一塊石頭,長壽天的天人,每三年下來一次,用他的袖子在石頭上輕輕抹一下──天人的袖子是非常薄的,「薄如蟬翼」都不足以形容它的薄,比雲彩、比空氣還要稀薄,不然的話,他不掉下來了,對不對?非常薄。那麼,長壽天天人,三年來撫一次,一直把這個大石山撫完了,叫做一個劫。
你看看!怎麼可以想像?不要說那個大石頭山,你就是用雞蛋大一塊小石頭,你三天抹一次,看看這輩子能不能抹完?這個時間是不可稱計久遠的長,非常長的時間。
修行菩薩道「久乃可得」,是動不動成千上萬劫的時間,在這麼長的時間之內,如果說你有一生不能修行了,墮落成豬馬牛羊了,那還不算在內,是要你生生修行,那個才算在內的。
其實,我們經過的時間也不止萬劫了,無始劫來一直在這裏輪迴,頭出頭沒。所以,龍樹菩薩就告訴我們:根據經典說,這個是非常的難,久遠大劫才可以得到不退轉。
那麼,是不是久遠大劫一定得到呢?還不一定,有危險因素。所以,底下說:
或墮聲聞、辟支佛地。
可能還會墮落,墮落成什麼呢?墮落成阿羅漢和辟支佛。「啊?」我們一聽,「成為阿羅漢怎麼叫墮落?我要修到阿羅漢,我就高興壞了,這不是進步了嗎?」他是相對於成佛而講的,相對於發大心的菩薩來講,墮落成阿羅漢,成為自了漢了,那等於說前功盡棄。所以,經典裏說:如果墮為阿羅漢,「是名菩薩死,則失一切利」,等於菩薩斷頭了、死掉了,因為阿羅漢講自利,如果不再發大心的話,就「灰身滅智」了。這樣,他不能成就無上正等正覺,結果等於一尊菩薩、一尊佛沒有了,成為一個阿羅漢了,這樣就失去了成佛的大利。
所以,龍樹菩薩用這三個字來形容:「諸」就是種種的難行苦行;「久」就是不可思議、不可想像的長時間的修行;「墮」就是中途不保險,可能會墮落成阿羅漢。
當然,這還是指有道心、能修行的人,像我們來講,談不上,我們是「常沒常流轉」這麼一個狀況。
所以,龍樹菩薩在《易行品》中用一個問答的方式,代我們發問,自問自答。前面講了這麼多,聽眾著急了,「哎呀!這麼難哪!」他就問菩薩了。
若諸佛所說,有易行道,
疾得至阿惟越致地方便者,
願為說之。
如果佛所講的教法裏邊有易行道」,我們一聽,心裏也有這樣的想法:「這麼難!我這輩子一氣不來,還不知道下輩子到哪裡去,」所以,就在盼望說:「如果諸佛教法裏邊有易行道——容易修行的法門,能夠快速到達不退轉地,不要在那裏老流轉,這樣,請你給我講。」他就來向菩薩請求。
龍樹菩薩底下就要回答了,龍樹菩薩的回答分兩個部分,首先就把他呵斥一頓,然後才給他答案。這個人問問題(當然是龍樹菩薩代問的),他是把佛法作為鏡子,一對照自己,「哎呀!太難了!」根據自己的根機,「哎呀!這個我修不了。」
所以,這裏是一個契入點,就是我們自己修行法門也要如此,根據我們的根機來選擇,「我應當修行什麼法門?我想選擇一個易行道。」
我們在座各位,大家是願意修難行道,還是願意修易行道?
(「易行道。」)
貪功德
有人講:「學佛法,不要貪便宜。」這句話一半對,也一半不對。我看大家都願意貪便宜。我們想學易行道,對不對?所謂「易行道」,叫做「方便法門」,便宜的修行法門。我們貪便宜,看在哪裡貪,如果在賣菜小販子手上貪便宜,這樣就錯了;如果在佛菩薩那裏貪佛的功德,你就貪對了。這個不叫貪,以貪克制貪,這是正法貪、貪功德。
釋迦牟尼佛住世的時候,有一個老比丘生病了,在那裏呻吟:「我現在苦惱啊!誰愛功德啊?誰愛功德誰來照顧我啊!」
世尊聽到了,就親自去了,說:「我愛功德,我來照顧你。」
你看,我們的佛多麼慈悲啊!如果在座的出家師父,哪天突然世尊來給我們看病,哎呀!簡直是……
病人一聽,「世尊,你來給我看病啊!」就感動得不得了!說:「世尊哪!你不是功德圓滿了嗎?怎麼還要貪功德呢?」
世尊說:「是啊!我已功德圓滿,可是,我憶念我之所以成就功德法身,功德是我的母親,它成就了我,所以,我現在很憶念這一點,我還是很喜歡來做。」
經典也說到,菩薩對於功德,他的心像什麼呢?「如海吞流,沒有止足」,你看大海,長江的水、黃河的水都往裏邊淌,大海從來沒有說「我肚子已經灌飽了,你們別來了」;「你來來來,再來……」總是往下吞。菩薩愛樂功德,就像大海不拒河流一樣,長江水、黃河水、大水、小水通通都要!
折服我們的驕慢
這位問者提出問題之後,龍樹菩薩就回答他,先是批評。怎麼批評?
如汝所說,是儜弱怯劣,無有大心;
非是丈夫志幹之言也。
何以故?
若人發願,欲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未得阿惟越致,
於其中間,應不惜身命,
晝夜精進,如救頭燃。
「你這樣講,是沒有發大心,你是一個軟弱者,你是一個膽小鬼,你膽小,你下劣,你沒有發大願。為什麼呢?因為佛講了,你要發心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就是無上正等正覺),要發心成佛、求佛果,應當在沒有得到不退轉地的這段長遠的時間之內,應當精進勇猛,不惜身命,如救頭燃,連身體和壽命通通都不愛惜。」
像我們世尊就這樣,釋迦牟尼佛在因中修行的時候,為了求半首偈子(這也是則公案,你看求法多麼的熱誠!)──世尊聽到半首偈子,只聽到前一半,後一半沒聽到。這一半說什麼呢?
諸行無常,
是生滅法。
「好啊!這句話說得好啊!」覺動了他的心,越思惟越覺得法喜。「我們這個世間是無常的,是生滅的。」內心的煩惱就平息了。但是,最後的結局沒出來!最後的結局是什麼呢?
這時候,有一個夜叉(夜叉是專門吃人的,羅剎、夜叉),它說:「我知道這個偈子,不過,有一點代價,我餓了,要吃人肉、喝人血。」
世尊說:「可以!你只要把這個偈子告訴我,我就奉獻給你,只要有法給我就行,我這個臭皮囊,生生世世之間都是造罪,殺、盜、淫、妄,被國王抓去叛死刑,或者自己冒險死掉了,都做的無用功,而且都是讓我造罪造業。現在如果我能夠奉獻給你,得到一句法義的話,我就死得其所了,我就奉獻了。」──這樣的為法獻身的精神。
羅剎說:「好啊!」達成協定了,底下兩句出來了:
生滅滅已,
寂滅為樂。
世尊一聽,當下證入實相。「生滅滅已,寂滅為樂」。然後,他就要捨身了。「哎!慢,慢!」羅剎、夜叉是個假的,菩薩化現。
這說明什麼呢?在修行佛法的過程當中,所謂的「不惜身命」——身體、壽命都不可惜。
「晝夜精進,如救頭燃」:像頭上著了火一樣。別的房間著火了,還不著急;頭上都著火了,你不著急嗎?──這麼著急來修行。
然後又說到,一個人即使是修行自了漢、成為阿羅漢的話,他都要精進勇猛地修行。大家看有沒有睡覺睡成阿羅漢的?「我就睡覺,睡成阿羅漢」?阿羅漢,往往大家看到的都是瘦骨嶙峋的,對不對?他講修行。
有一本書叫做《密勒日巴尊者傳記》,密勒日巴修苦行。那麼,阿羅漢的苦行還超過這個,很難、很嚴格。很精進地修行,成了阿羅漢。
菩薩的修行跟阿羅漢相比,要比阿羅漢還要精進億億倍,所謂「於此二乘人,億倍應精進」。不是我們「我在精進修行,我每天磕多少頭、誦多少經」叫精進修行,那麼一看,簡直你是在玩哪,太懈怠了!不叫精進了。所以,比較起來,是很難達到像阿羅漢的修行,那菩薩就更不用說了。
行大乘者,佛如是說:
發願求佛道,
重於舉三千大千世界。
你能把一張桌子舉起來,力氣大一點的,一百斤的石頭也能舉得起來。可是,發心成佛的艱難度,比我們舉起三千大千世界還要困難。因為發心成佛是要承擔一切眾生的罪業,這些眾生的業障壓在我們身上,我們都要承擔,所謂「為諸眾生,荷負重擔」,這是非常不容易的。
所以,龍樹菩薩這樣講了之後,繼續說:
汝言「阿惟越致地,
是法甚難,久乃可得,
若有易行道,疾得至阿惟越致地」者,
是乃怯弱下劣之言,
非是大人志幹之說。
你現在說「如果有易行道,能夠快速達到不退轉」,你這不是退心嗎?你這不是很下劣、很膽小嗎?
對他進行呵斥。
不過,「我只能這樣,怎麼辦呢?」底下還是要給他道路,龍樹菩薩說:
汝若必欲聞此方便,
今當說之。
「哎!當然了,如果你一定想知道,我就跟你講。」
我們各位想不想知道?
(「想知道。」)
如果你一聽,說:「我想做個英雄漢,菩薩說我不是大丈夫,說我是膽小鬼,我還是去學難行道!」那你就沒有智慧了,那龍樹菩薩就要落眼淚了。菩薩這麼說一下,是要折服我們的驕慢。結果你更加驕慢了,認為自己就是大丈夫了,那麻煩了!
龍樹菩薩是讓我們瞭解自己的根機,說:「你要修行難行道,那是這麼這麼樣的難,不容易哦!」龍樹菩薩是過來人了,他是得到不退轉的菩薩了,所以,他就知道很困難,連他自己最後都走向易行道。所以,他的呵斥是假的,是一種折服的方便,說:「你真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步行與乘船
首先,龍樹菩薩說明:
佛法有無量門,
佛法有無量的法門。
如世間道,
有難有易。
像世間的道路,有的困難,有的容易。
大家說是不是?我們在世間辦事,有的難、有的易,對不對?什麼叫難、什麼叫易?所謂「會者不難,難者不會」,你有本事,自然就不難;你沒有能力,那就不容易。所以,難和易是相對於我們的能力,也就是說:我們要達到的目標和我們本身所具有的能力比較起來,你做不到,就難;你做得到,就容易。
很多父母對兒子不慈悲,老給他難行道,說:「兒啊!你爸爸是個大腦不靈光的人,所以,需要你搬本,你爸爸當年上學的時候老是考鵝蛋,兒子你呢,要考北京大學,這樣給我爭個光比較好!」兒子他也沒有這個智慧、沒有這個能力,怎麼辦?你要把這個難行道給他,他考不上啊!他要能考上,就是易行道了。考北大,考全國狀元,不多啊!所以,要根據他的根機。
釋迦牟尼佛講的法門,都是根據我們的根機。
龍樹菩薩先把這個大致說起來:有難有易。
我發現很多人,在世間做事往往很有智慧,可是一來學佛法,智慧都沒有了,都跑掉了。在世間遇到困難的事情,他要千方百計找一個容易的方法。比如到春節的時候,要坐火車,那是一票難求啊!大家都要回家,春節了嘛,要買一張臥鋪票,那可不容易!如果買不到,擠在那個地方,站上三十個小時、四十個小時,怎麼站下來?這個時候怎麼辦?就要挖空心思、動盡主意,最好托人找方便。找到誰?找到長春市火車站售票處主任,那好了!對他來講就不難了,他如果願意幫你的忙,哎,就好了,他就很容易!他有這個能力解決問題。所以,難和易:你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人,就感到難;找到合適的人,也就容易了。
我們再往下看。龍樹菩薩把修行法門做了兩個比喻:
佛法有無量門:
如世間道,有難有易。
陸道步行則苦;
「陸道」,在陸地上步行,用腳走路,要到遠地方去,這個就很辛苦了(「苦」就是苦惱、辛苦),很痛苦了,讓大家用兩腿從北方走到南方,很苦。
水上乘船則樂。
如果我們坐在船上,順風順水,我們雖然腳不用動一步,但是很快就可以到達目的地,是不是?這樣就很安樂。「樂」是安樂、快樂,很舒適。
李白有一首詩,叫做《早發白帝城》:「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我覺得這首詩很能說明「易行道」乘船的法門。
白帝城在四川,我說的可能不一定準確,應該是在四川。
「朝辭白帝彩雲間」:在早晨太陽初起的時候,彩霞四射(李白很浪漫,很有想像力),坐上一葉輕舟出發了,興高采烈。
「千里江陵一日還」:從白帝城到下游湖北江陵,這中間有千里的距離。我們現在講「千里」,覺得也不長,坐火車也就是幾個小時,不到十個小時;坐飛機呢,一個小時都不到。可是,古代就不一樣了,古代講「千里馬」,就覺得最快的了。在古代,交通工具不發達,千里的路程是很遙遠的。不過,他因為選擇了坐船,所以說:「雖然是在千里之外的江陵,我一日之間就到達了。」
李白下面兩句寫得更巧妙:
「兩岸猿聲啼不住」:從白帝城到達江陵的水路兩邊,三峽那一帶,兩岸有很多猿猴,在那裏啼鳴。哎!李白就聽到了,說:耳邊猿猴的啼鳴聲還沒有停止(很可惜!他沒有聽到念佛),「猿猴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著呢,哎!現在已經到了」。
「輕舟已過萬重山」:「輕」代表輕快,沒有任何的障礙,很輕鬆。這條小船已經經過了千山萬水,一直下去。
念佛法門就是這樣,我們不是「兩岸猿聲啼不住」──娑婆苦惱聲還在那裏苦惱著呢,「什麼事?……哎!」一眨眼,到極樂世界來了。還在那裏「單位什麼事、家裏什麼事……」只要我們念佛,這個輕舟就是「南無阿彌陀佛」,順著阿彌陀佛的誓願回歸極樂大海。
善導大師也有兩句偈子,說明我們臨終人往生很容易。他怎麼講?
低頭禮佛在此界,
舉頭已到彌陀國。
說臨終的人,「我往下低頭拜佛,結果一抬頭的時候,已經不在娑婆世界了」,於一念頃,即得往生十萬億佛土之外,「一念之頃,越十萬億佛土」,比「輕舟已過萬重山」快多了!李白可能沒有看到善導大師這首偈子。
龍樹菩薩就講了這兩條道路、兩個方法:一個是陸地步行,靠自己的腳板走路;一個是水上乘船。
所以,最早把我們淨土法門比喻為乘船的法門,鼻祖就是龍樹菩薩。我們大家耳熟能詳地經常聽說「阿彌陀佛六字名號大願船」,這個「乘船」的來歷,就從這裏來。
那麼步行呢,得到一個結論:苦,很苦。如果步行的話,我看我們在座很多人都不成,包括我自己也不成,年紀大啦,體力差啦,眼睛花啦,不認識道路啦,風雨雷雪的,路邊還有盜賊出沒,資糧又不夠,怎麼能到達遙遠的地方呢?何況還給我們限時,「讓你一個小時之內,快速到達前面一千里的地方!」完了!去不了。
所以,陸地步行有種種因緣的限制。
那麼,水上乘船呢──在龍樹菩薩的時代,還沒有飛機,如果有飛機,那就更加方便了,比喻就不講水上乘船了,空中乘飛機,更快!
菩薩道有難有易
菩薩道亦如是:
前面是比喻,下面是說明菩薩道像哪樣呢?像世間道,有難有易,有兩種:
或有勤行精進;
就是前面講的「重於舉三千大千世界」,要比阿羅漢億億倍精進,要經過無量長時間的艱苦修行,要修行種種難行苦行,中途還會墮落。這個不容易,要「勤行精進」,這是難行道。
另外一種呢:
或有以信方便,
易行疾至阿惟越致者。
「以信方便」:「信」是前方便,你首先要相信。我們佛法當然講信,可是淨土門更加強調信心,所以,《阿彌陀經》裏就講「難信之法」。「以信方便」,你沒有信,就沒有這個方便;能夠相信有這個易行道,能夠信順不疑,你就能「疾至」,很快速地到達不退轉地,很容易、很快速,叫「易行疾至」,不難,也不會很久,也不會墮落,沒有這些。
這個「以信方便」、「易行疾至」的法門是哪個法門呢?龍樹菩薩在下面就說出來,它的核心就是阿彌陀佛的本願,所以,這就出來了。
像演員一樣,前面講了一大堆,都是序幕,主角還沒有登場。現在登場了,誰是主角?阿彌陀佛。我們這個法門主角只有一個,其他都是配角,觀世音菩薩都是配角。主角出來了:
阿彌陀佛本願如是:
阿彌陀佛本願是這樣子的。
哪樣子呢?
若人念我,
稱名自歸,
即入必定,
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文字不長,我再念一遍:「若人念我,稱名自歸,即入必定,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阿彌陀佛的本願是這樣子的:「如果有人念我」──
「念我」怎麼念呢?口業,就是「稱我的名號」,「念我」、「稱名」。不是觀想,也不是觀像,也不是實相,就是「念我」、稱名號。那麼心中呢,「自歸」,心中歸命──口中稱名、心中歸命。
「即入必定」:當下、立即進入必定。「必定」就是不退轉。前面問「不退轉」,這裏講「必定」,是一個含義,必定能成佛,必定不墮落,必定不退轉。
「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能夠成佛。
龍樹菩薩第十八願釋
龍樹菩薩是以這一段文來解釋《無量壽經》阿彌陀佛的第十八願。所以,以這第十八願作為「本願」,說阿彌陀佛本願就是這樣,「阿彌陀佛本願如是」,「本願」是這樣講的:「如果有人稱念我的名號」:
設我得佛,
如果法藏菩薩要成佛。
十方眾生
就是「若人」。
「你稱念我的名號」,就是「念我」、「稱名」。
「怎麼樣稱念我的名號?」
至心信樂,
欲生我國,
是沒有懷疑心地,是有願往生心地,這叫「自歸」。
如果你口中稱名、心中不歸命,「到底能不能往生?萬一不能去怎麼辦?」時刻準備更換法門,覺得不保險,這樣就是內心沒有歸命,就是沒有信心。
所以,「至心信樂,欲生我國」就是「自歸」,內心要歸命、歸投、投誠。
那麼,「稱名」就是後面講的:
乃至十念。
第十八願的經文大家熟悉嗎?可能少數人知道。第十八願的願文,我在這裏把它誦一遍:
設我得佛,十方眾生,
至心信樂,欲生我國,乃至十念,
若不生者,不取正覺。
大家先記住前面七句就好了,後面還有兩句等一會兒再說。
「如果我要成佛,十方一切所有眾生」,我們今天在座的,沒有一個遺漏在外,還有外面的蓮友,他們在外面的樹下聽法,也沒有一個遺漏在外──「十方眾生」。
「至心信樂,欲生我國」:就是歸命,這叫做「信願行」。我們淨土宗講的「信願行」從哪裡來?就從阿彌陀佛的第十八願而來。
「至心信樂」就是「信」,這個「信」是真信,不是假信。
「欲生我國」就是「願」,「你要往生我的淨土,應當發願,願生我國」。
「乃至十念」就是「行」。
「像這樣的眾生,如果不能往生的話,我不成佛!」這樣的往生,不是等待多少年之後,等你快死的時候,是當下就給你保證的。所以,龍樹菩薩解釋的「若不生者,不取正覺」,就解釋為「即入必定」, 「你只要念佛、稱名、自歸,當下就往生決定了,當下就不退轉了!」這是龍樹菩薩的解釋。
龍樹菩薩把這段話寫完之後,下面用偈語來表達他的心情,他說:「我啊,也是那個怕難行道的。」他自己講:
人能念是佛,
無量力功德,
即時入必定,
是故我常念。
如果有人能夠稱念阿彌陀佛的名號──他的名號具有無量的力量,叫「無量力功德」,有無量的神通道力和無量的智慧功德,那麼,當下,「即時入必定」,「所以,我龍樹就經常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大家要不要向龍樹菩薩學習學習?
(「要!」)
好!大家念十句: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謝謝大家相續稱念。
我們也跟龍樹菩薩一樣,我們念南無阿彌陀佛,能夠「無量力功德,即時入必定」。大家如果也跟龍樹菩薩的心一樣,「稱名自歸」,你今天開始,就是必定不退轉了,你必定可以往生了。
不是說「哎呀!這個師父很慈悲啊!隨便給我戴一個帽子,說我必定往生」,高興壞了,「哎!很好……」好是好,你這個帽子戴穩當!結果回去有人說:「你不能!哎!我看你的長相,不像必定能往生,帽子拿來我戴!」結果你一看,乖乖地投降,「帽子給你……」那麻煩了!
龍樹菩薩說的,我們如果專修念佛,「自歸」,「即入必定」!這也是阿彌陀佛本願所賭誓的。下面會來解釋,讓大家心中很安然、穩定。
「難易二道判」的啟示
龍樹菩薩這一段文有幾點對我們的啟發:
第一點,「難易分判」,捨難取易。除了阿彌陀佛本願之外──「阿彌陀佛本願如是」嘛!阿彌陀佛的本願就是乘船的法門,是易行道的法門,「即入必定」,沒有墮落的危險,不需要修行其他的種種難行苦行,很容易、很簡單,所以是易行道。除此之外,其他的法門就屬於難行道。
龍樹菩薩給我們的啟發和指導是:捨難取易。所以,他說:「我常念,你們也要常念。」自利利他都用這一個法門。那我們就應當選擇淨土門。
第二點,「苦樂分判」。這一點對我們更懇切了,因為對「難易分判」可能有人很傲慢,說:「我就是喜歡難的。」當然,這一點,如果有人這麼講,我覺得可能是口是心非。怎麼這麼講呢?如果這樣的話,你出門不應當坐車,你就喜歡難行道,你幹嘛坐車呢?不管到哪裡去,你就走路,走路比較難,搭車比較容易;然後,兒子在美國上學,你也不要打長途電話,你喜歡難行道的話,講什麼話給他聽,你就扯著嗓子喊:「啊!我兒啊……」他在太平洋對岸,你再使勁喊,他能聽到嗎?──你如果用電話,也是易行道;你回家上樓,二十層樓,也不要坐電梯,就是喜歡爬樓梯……我們在生活當中都是在取便宜、得科技的好處,都是在走易行道。所以,現在這個時代,我們都蒙受了科技的利益;我們在佛法修行當中,就要蒙受阿彌陀佛和諸大菩薩的利益。在佛法修行的道路上,阿彌陀佛和諸大菩薩就好像是科學家一樣,發明了很多巧妙的方法度我們,那我們不用白不用嘛!對不對?應當善巧利用。
所以,第二叫「苦樂分判」,一個是苦的法門,一個是樂的法門。
這一點很重要!因為我們學佛法,大家一講到修行,都覺得是很難的事情。「佛法修行嘛,當然難啦!」可是,龍樹菩薩說:菩薩道不光有難行道,還有易行道。
「你易行道,偷懶,你這麼容易、這麼便宜,你沒有難行苦行,你不是菩薩道……」這個,不符合龍樹菩薩的分判。阿彌陀佛的淨土法門是易行道,但是也是菩薩道,它不是苦行的法門,是樂行的法門,所謂「水上乘船則樂」。
如果你修行淨土法門感到很苦惱,那說明你沒有得到淨土法門的法味,你沒有找到它的訣竅。你修淨土法門感到很難、很苦,感到「我往生無望」,那就跟龍樹菩薩的分判相矛盾。龍樹菩薩說是「即入必定」,是「水上乘船」,是容易,是安樂。所以,學法要對照我們的行持。
第二就是「苦樂分判」,捨苦行、取樂行。當然,如果你願意苦惱──沒有哪個願意苦惱的。我們之所以求生西方極樂世界,就是因為極樂世界「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我們願意離苦得樂,佛大歡喜。所以,捨苦行、取樂行。
第三叫做「步和船的分判」,步行的法門和船行的法門。步行是靠自己走路,應當捨掉步行,乘船而行。
步行是靠自己,乘船是靠船的力量。我們念佛,就是靠阿彌陀佛的力量,不是靠我們自己修行的力量。如果念佛了,還要靠自己修行的力量,那說明我們心中不懂得念佛法門,沒有「通身放下、徹底靠倒」。
這是法門的分判,界限不一樣。
你要坐車到目的地去,你就老老實實坐在車上。結果在車上來回跑,「咣咣咣」跑到車頭,「咣咣咣」跑到車尾,「幹什麼?」「跑快一點!」能夠更快一點嗎?一樣到達嘛!你就老老實實、穩穩當當坐在座位上。
我們念佛也是一樣,「通身放下、徹底靠倒」,老老實實地念,拿個念珠,「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不要自己在那裏提,提得很高、提得很累,提得還出毛病。
有人講:「師父啊!我怎麼念佛渾身發燙啊,頭皮發麻啊?」你是不善用心。
根據自己的根機,你就穩穩當當地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人家一天念五萬,你念不到,不要趕。「他念五萬,我想向他學」,嘴皮念破了。你能念三萬就念三萬。他念得快,「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你也念得快,結果你舌頭又不靈──你也不要那麼快,根據你的狀況就可以了;他能盤腿,你又要羡慕──這個都不用羡慕,這個是形式,內容一致就好了。你能盤就盤,不能盤就放下腿,怎麼舒服、怎麼自在、怎麼輕鬆怎麼念佛,讓心情完全放鬆。
就像坐船一樣,你坐船,坐姿各隨你的方便,有的人喜歡架二郎腿,輕鬆一點;有的人喜歡端身正坐;有的人喜歡盤腿而坐;有的呢,剛好大腿這邊長了瘡,他只好側著坐。那你看他側著坐,你也側著坐──他不一樣嘛!
所以,我們念佛不要去看人家,我們根據自己的根機,我們只要用心、盡到我們的力量,歸投彌陀的誓願,往生是靠阿彌陀佛的誓願攝受,不是靠我們自己在那裏用功。就像坐船一樣,你就穩穩當當坐在上面,這樣就好,這樣佛就歡喜,這樣契合我們的根機。
當然,你不要說:你本來有時間,一天可以念三萬聲,你原來也是念三萬聲的,現在「啊,各隨根機嘛,我就念三千聲。」一下降了十倍──你這就偷懶了嘛!你有條件就可以多念。
第四,叫「一多分判」。「一」和「多」。我們淨土法門是唯一的法門,所謂「一佛、一法、一淨土」。
「一佛」:阿彌陀佛一尊佛。
「一法」:專念彌陀名號一個法門。
「一淨土」:將來往生阿彌陀佛報土。統一的,沒有多餘,唯一的。
所以說:「阿彌陀佛本願如是,若人念我(不是念其他,念我),稱名自歸,即入必定。」
如果修行其他法門,要「行諸難行」。
有人講:「你就是修一個法門,怎麼能夠成佛?」
但是,看你學什麼法門。如果你要修難行道,你就要「行諸難行」,那不是一個法門、兩個法門,種種的都要修學。
第五點,「久即分判」。如果修行難行道,需要無量長的時間,生生世世,很久;如果乘托阿彌陀佛本願,修行念佛法門,很快,當生成就──說「當生成就」已經慢了,當下成就!所謂「即入必定」嘛,「即時入必定」。這叫「久即分判」。
第六點,「勝劣分判」。捨劣行、取勝行。如果從根機比較,我們學淨土法門的根機好像比不過學聖道法門的根機。為什麼呢?他是發大心的人,是大丈夫,有智慧,是勇猛的人。我們被龍樹菩薩呵斥為是膽小鬼,怯弱、下劣,所以,根機不如他;根機不如他,應該想一點辦法呀!想什麼辦法?法門能超勝就好了。
就像走路一樣,他是馬拉松冠軍,根機很好;你是老弱病殘,你怎麼跟他比賽跑步啊?「哎!我跑步跑不過你,我找巧門兒,我坐車。你走路,我坐車。我坐在火車上,你是馬拉松冠軍,我也不羡慕你,你還要羡慕我。」
所以,我們根機比不過聖道修行的勇猛根機,我們就選擇一個殊勝的法門、適合我們的法門,那就是「若人念是佛,無量力功德」的法門。
自力的法門和佛力的法門不能相提並論。阿彌陀佛具有無量力──無量神力、無量智慧力,具有無量的功德,所謂「無量力功德」,這就殊勝。其他法門,「靠我自己慢慢修,要斷盡煩惱」,對我們來講就不殊勝了。
我們捨掉不適合我們根機的難行的法門,而選擇適合我們根機的易行、殊勝的法門──「無量力功德」的法門。
好,大家請合掌。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好,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