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課:名號本義,稱名必生 ──善導大師「六字釋」之文(二)
淨宗法師2006年9月24日講於長春「般若寺」
為什麼念佛不得力──不瞭解名號含義
請合掌。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請放掌。
我們誦經,如果瞭解經意,這部經誦下來就很暢快;我們念佛,知道阿彌陀佛光明在攝取我們,知道名號本身就是往生,就會念得很踏實、很有力量。
所以,有人說:「師父啊,我念佛不得力啊!」怎麼不得力呢?因為對這句名號不瞭解,不知道這句名號是幹什麼的、有什麼作用和功能。
《無量壽經》說「聞其名號」,《阿彌陀經》說「聞說阿彌陀佛」,我們在這裏講解,也是大家來聽聞名號功德。
「南無」:信、願;「阿彌陀佛」:行
善導大師為了糾正當時對《觀經》下品往生「別時意」這種錯解,就來作了著名的「六字釋」。他說:觀經當中,十聲稱名,「十聲稱佛,即有十願、十行具足」。他底下作了一個問答:
「云何具足」:為什麼說具足願行呢?善導大師下面的回答,可以講很巧妙,他不是站在能夠稱名的眾生這一邊來說明,因為如果站在眾生這一邊的話,可以說談不上有什麼行。而是就「南無阿彌陀佛」,就是以這個人所稱念的這句名號本身來說明:六個字當中就具足了願和行。所以,下面善導大師就說:
「言南無者」:不是說「下品念佛唯願無行」嗎?善導和尚就把這六個字分為兩段,這是淺顯性的,便於我們理解。分成「南無」兩個字和「阿彌陀佛」四個字來解釋。「言南無者」,所稱念的「南無」這兩個字,「言南無者」。
「即是歸命,亦是發願迴向之意」:這兩個字是什麼含意呢?就是歸命,「南無」就是「歸命」。「南無」是梵語,翻譯成我們的漢語,就是「歸命」;歸命的目的是為了求生西方極樂世界,所以講:「亦是發願迴向之意」。所以「即是」和「亦是」,就是說:「南無」兩個字,它當下、當體的含意是「歸命」,我們歸命阿彌陀佛;「亦是」是附帶具備另外一種含意,歸命南無阿彌陀佛,目地是為了發願迴向趣求極樂淨土。所以「南無」兩個字裏邊,「歸命」就是信,信心的信,歸命阿彌陀佛,就是信;發願迴向,就是願。所以,「南無」這兩個字就包含了信和願。
善導大師在這裏不是說這個臨終的人因為地獄相現前了,所以他有願生心(這也是一種解釋),而是就他所念的「南無阿彌陀佛」六個字說:「南無者,即是歸命,亦是發願迴向之意。」
下面說:
「言阿彌陀佛者」:「阿彌陀佛」四個字是什麼含意呢?
「即是其行」:「其」是指代詞,「其行」,這個「其」是指哪一個呢?就是指前面那個南無──歸命的人。我們歸命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就成為我們的行,就成為歸命眾生的行。這個行,不是凡夫之行,也不是羅漢之行,也不是菩薩之行,乃是佛行。所以說「阿彌陀佛即是其行」。
這就好像我們說過多次的比喻,像我們乘船一樣,比如說我們在河裏淹得要死了,在水裏溺水了,我們自己不會游水,在水中沒有游水的能力,這個時候,有船來搭救我們,那我們是不是要歸命啊?對不對?「救命啊!哎呀,有船來救了!」歸投過去,靠上這個船了,我雖然不會游水,但是船有浮力,那麼,船的行就是我的行,對不對?
我們在生死的苦海當中,業障的煩惱,業風一吹,煩惱浪起,我們在裏邊埋沒,頭出頭沒。這個時候,阿彌陀佛駕著六字名號大願船來救我們,我們歸投過去,至誠心歸投,「南無」就是乘上彌陀願船;那麼,阿彌陀佛六字名號本身所具足的萬德萬行,就成為我們的行。所以,不修行而有大修行的法門,對我們凡夫來講,就是稱念這一句南無阿彌陀佛名號。
如果以通途修行法門來講,就是說我們性地光明,本來具足一切功德。可是,如果不開悟,等於沒得到;開悟了,所謂「何其自性,本來具足,本來清淨,能生萬法」,這個是指禪宗,我當下悟到了,也是說我當下圓成。雖然如此,他只不過是悟到這裏,還沒有親自證到解脫境界。悟,有深、也有淺;證,也有次第的分別,證到三賢位、證到十地位,證到初地菩薩、二地菩薩……
可是,這句南無阿彌陀佛沒有任何次第,沒有階位。不是說阿羅漢、菩薩,他是佛果地(成佛之後)圓滿的功德,而為我們所擁有。
所以,這個「阿彌陀佛即是其行」,是因為我們罪障的凡夫本身接受阿彌陀佛因中為法藏比丘的時候所成就的一切修行功德,都在名號當中。當我們歸命阿彌陀佛、願生極樂世界的時候,阿彌陀佛的修行滿灌我身,成為我的。
所以,蕅益大師也講,阿彌陀佛因地發願:
以大願作為眾生多善根之因,
以大行作為眾生多福德之緣。
成為六字名號。六字名號是彌陀因地願行具足所成就的,五劫思惟的誓願,兆載永劫的修行,願行圓滿了,成為「南無阿彌陀佛」六個字,而把這六字名號的功德完全回施給我們。只要我們信順、歸命,當下功德為我們所擁有。
就像父母為子女一樣,為了讓子女過好日子,就發願:「我將來掙一筆錢。」發了願之後,他還要去勞作,流汗、出苦力,到處去辛苦工作。最後,他的願望實現了,「我終於攢了一筆錢,一千萬。」攢到之後,就把它放到一張小支票裏面,放個小紙條,說:「我兒啊,這個給你。」那這個兒子如果不相信、不接受,或者接受了也不認識,這樣還是得不到,等於是當面錯過。
阿彌陀佛亦復如是,憐憫我們只有造罪造業、不能修功立德,所以,五劫思惟發願、兆載永劫修行,萬德萬行圓滿具足,濃縮在這一句六字名號裏面,說:「給你,十方的眾生,你稱念我的名號,來生我的淨土!」我們當下接受了,當下信知這句名號就是救度我的一切功德,那我們當下就獲得阿彌陀佛所賜的功德,所以說:「阿彌陀佛即是其行」。
我們有了阿彌陀佛的佛行,還羡慕不羡慕菩薩行呢?羡慕也是羡慕,不過我們本身,站在哪個角度來講。菩薩能六度萬行、廣度眾生,可是,我們凡夫做不到。現在我雖然靠自己的力量做不到六度萬行,可是我本身已經擁有了阿彌陀佛所成就的一切功德,這樣,也不感到遺憾說:「我如果沒修這個法門、沒修那個法門,我就感到遺憾。」也沒有;也不會覺得不滿足:「哎呀!我念南無阿彌陀佛可能不夠啊,再加上別的經、別的咒吧。」──「阿彌陀佛即是其行」了,還有不夠嗎?就圓滿了,沒有不充足的。
下面就得出結論:
「以斯義故,必得往生」:因為這樣的道理,因為六字名號具足這樣的功能、有這樣的一種含義,所以,稱念南無阿彌陀佛就必定往生。
這樣的解釋稍微的教理化一些。
總之,善導大師是把六字名號解釋為信願行都圓滿。「南無」兩個字就有信,「歸命」就是信;「發願迴向」,就是願;「阿彌陀佛即是其行」。這個叫信願行。
而且,這個信願行不是我們凡夫淺顯的修持功夫的信願行,是南無阿彌陀佛名號本身所具足的,就是阿彌陀佛名號裏面所圓滿具足的信願行,成為我們的信願行。所以,這個是一切功德已經圓滿了。
所謂的「功德資糧」、「信願行三資糧」,在哪裡呢?就其根本來講,在南無阿彌陀佛名號之中。所以,這六個字就是信願行。
總結六字名義三段文
前面我們學習了三段文,哪三段文呢?
第一段就是《往生論》所講的:
稱彼如來名,
如彼如來光明智相,
如彼名義,
欲如實修行相應故。
這是天親菩薩所說的。從天親菩薩到曇鸞大師、到善導大師,法義上是一脈相承。
「彼如來」是光明智慧相,彼如來的名號名義,名號有它的含義。能夠按照彼如來光明智相來稱名,叫做「如實修行」,能夠按照彼如來名號本身具足的含義來稱名,叫做「如實修行」。善導大師對「彼如來光明智相」和「彼如來名義」作了解釋。
第二段文就是解釋「彼如來光明智相」(在《往生禮讚》,《善導大師全集》的四百八十二頁),他說:
彼佛光明無量,
照十方國,無所障礙,
唯觀念佛眾生,攝取不捨,
故名阿彌陀。
這就是阿彌陀佛的光明相和智慧相。如果我們不知道,說:「哎呀,阿彌陀佛光明很大、很大、很大……」很大,跟自己沒有關係,那個就是在口頭上講的,沒有落實下來。
「阿彌陀佛的光明攝取我不捨,我念佛,佛攝取我不捨」,這樣念佛,這樣叫「如彼如來光明智相」,這個是「如實修行相應」,決定往生,得真實功德。
「彼如來名義」──名號所包含的含義,善導大師就解釋為信願行,解釋為「願行具足,必得往生」:
「南無」即是歸命,
亦是發願迴向,
「阿彌陀佛」即是其行,
以斯義故,必得往生。
以什麼為道理呢?因為六個字裏邊包含了信願行的緣故,所以你念佛必得往生。不是因為你自己能修行、有功夫,能夠誦經開智慧,不是因為這些。「以」是因為,因為「南無阿彌陀佛」這六個字本身就是歸命、發願迴向,就是其行,所以我們必得往生。這是善導大師從這六個字來解釋的。
從佛的方向考慮必生的道理
所以,我剛才說過了,這樣的解釋有幾點:
第一點,它不落在眾生這一邊,就是從我們所念的這句名號本身(法體)具足這樣的功能,才使得我們必然往生。就讓我們能夠「一向專念」,心中從佛的那個方向來考慮我們必生的道理,不在眾生這一邊捉摸。這個就是「一向專念」。
佛的信願行成為我們的信願行
同時,佛的信願行來到我們的心中,成為我們的信願行。阿彌陀佛要救度我們,我們信順阿彌陀佛的救度,所以,這是我們的信;阿彌陀佛願意讓我們去往生,我們願意讓阿彌陀佛救去往生,這樣是我們的願;阿彌陀佛用六字名號的萬德萬行、名號功德佈施給我們,我們接受阿彌陀佛名號的功德去往生,那麼佛的行就成為我們的行。所以,「以斯義故,必得往生」。
願行具足、信行一體
如果從教理上來講,這六個字的解釋又可以分成兩種:一個叫做「願行具足」,一個叫做「信行一體」。
「願行具足」:就是前面說過的,有願有行,這樣一定能達到目標;唯願無行,你只是空願,沒有行,不能到達目標。
但是念佛,「南無」是「發願迴向」,這個就是願;「阿彌陀佛即是其行」,有願有行,願行具足了,必得往生。不像「別時意」所講的,「你只是空願,沒有行」,不是。不僅有行,而且是大行,是佛行,所以,「願行具足」。
如果以剛才溺水的比喻來講:我們掉到水裏,想活命、想被救,這是我們的願;如果沒有船來救我們,我們還不能活命;有船來搭救我們,我們上了船,我們就有行,這樣就可以被救了。
「信行一體」:這也是淨土宗的一個名詞。「信」是信心;「行」是行持。信和行是不分開的,是一體的。
我在這裏講,下面大家都在很認真地聽。只要是眼睛瞪得很大、聽得很仔細的,就說明你就聽懂了。本來這些課程應當是給那些專門研究淨土教理的人講的,如果說你聽到這裏:「哎呀,翻來覆去都是講念佛往生,我休息一會兒。」也可以,我們暫時放一點小假,也可以,覺得「名詞太多,不必要搞得那麼清楚」。因為我們淨土宗說到底,如同法然上人所講的:「淨土宗無甚深義」,念佛沒有什麼甚深的道理;「念佛之人」,不論何人;「但知念佛必往生而已」。你知道這一點,你就算畢業了、合格了。那我們在這裏講,是從教理的基礎上來說明它。大家這節課,是個人隨自己的根機,聽聞多少是多少。
「信行一體」是什麼意思呢?就是:我們所信的,正是我們所行的:信的內容是信什麼呢?是信稱念彌陀名號本身這個行持;有了這樣的信,就自然流露出念念稱名,就稱「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這個叫「一體」。這樣會避免一種缺失。
有的人就說:「我相信就可以了,念不念佛無所謂。」
這樣,他信的內容跟善導大師不一樣。
你信是信什麼呢?就是信念佛必生啊!信了,就念南無阿彌陀佛了。
結果他信跟行分開,以為說「我信了,不用念佛也可以往生」,就好像我們所說的,相信吃這個地瓜能飽,那你不吃地瓜還是不能飽。
所以,不是一個空頭的觀念,這個叫做「一體」。
佛牌的故事:名即法、名即體
我手上有一個好東西,有一個真正的好東西,無價之寶,摩尼寶珠。想不想看一看?
(「想。」)
想看看,眼睛準備好,不要給晃住了。
後面很多人腦袋伸出來了。這是一個銅制、鍍金的小牌,掛墜、掛件,可以戴這裏,很莊嚴的,這上面是「南無阿彌陀佛」六個字。
(大眾鼓掌)
大家一鼓掌,我就知道大家都想要了。我們正在請人寄來兩千枚,如果到了的時候,每人都有了。發獎品大家都很高興(其實剛才講了半天,都是在發獎品,都沒鼓掌)。
這個確實做得非常莊嚴,正反兩面都是六字名號。
我拿這個出來,是要通過幾件事例來說明我們六字名號本身「名即法」、「名即體」,它本身就具足這種功能。
很多佛教徒經常問師父說:「佛像要不要開光?是不是不開光就不靈啦?」
我想來講一個例子。
這是發生在我們弘願寺附近,離我們弘願寺大概十幾里。有一個村子叫蓮洲村,我妹妹就嫁在這個村上(可以講,我這是實地採訪),她丈夫有一個小舅母,他小舅母這個人身高力大,性格粗獷、兇悍,幹什麼職業呢?殺豬。夫妻都做這個職業,雖然夫妻都做,以她(這個女的)為主。力氣可以講是很大了,再大的肥豬啊,只要給她把豬尾巴拽住了,拽住之後,再大的豬也跑不掉,把腿一提,就提起來了,力氣很大;家裏蓋房子,工人挑水泥,下面工人沒有來,上面等不及,要用的時候,她自己就一邊能夾一包水泥(二百斤哦),一邊一包(回去你試試看)「嗯!」可以講很健壯的一個人、很兇悍的一個人。
她殺豬,當然不信佛了,不僅不信佛,我妹妹在村上每天念佛,每天吃素,她的心裏有點過不去,她就來講:「誰像你呀?每天關在家裏,肉這麼好吃,你怎麼不吃肉啊?」她是殺豬的嘛,心想:都吃素,我賣給誰呀?「這麼傻!」就在那裏風言風語:「信什麼佛?相信什麼因果報應?還不吃肉……」當然了,遇到她不明理,也不好多講了,所以,我妹妹也不多講話。
慢慢地,時間就到了,怎麼時間到了呢?她得了病。殺豬這個職業當然不好,當她年輕力壯的時侯,感受不出來。到年老了,五十來歲,得了一種病,全身浮腫、乏力,每週要到醫院去一趟,用針管把體內的水抽出來,抽出來之後,就跟常人一樣,就恢復了,每抽一針要花幾百塊錢。她甚至有的時侯連水都不敢喝,連水果都不敢吃,因為一喝水、一吃水果就慢慢腫起來,所以嘴唇總是乾焦的,很痛苦。
所謂「好漢也怕病來磨」,到這個時候,當初的英雄氣概就沒有了,還要到處去求醫,醫院治不好就開始求邪道、問神,問神問鬼也解決不了問題。
這個時候,她就來找我妹妹了:「哎呀,不好意思!」(肯定不好意思了,當初說人家信佛、誹謗人家了)「你看,你哥哥是出家法師,你能不能帶我去見一見你哥哥。出家法師可能有點法力,我的身體太差。」
學佛的人都很慈悲,說:「好啊!」
她說:「我也想歸依。」──她也知道歸依了!
「好啊!」就帶她來了。
到了我們寺院,因為我也到我妹妹家去過,我也知道有這麼個「名人」,她在當地是「名人」哪──當然是名人了,力氣也大,還喜歡吵嘴,全村上下沒有一個不怕她,一旦吵得不好,有什麼意見,就把殺豬刀一拍,誰都不敢講話了。她丈夫個子長得矮矮,也怕她。他倆兒如果有矛盾,「哎,來來來」,如果他要不過來,就馬上走過去,耳朵一牽就過來了,她力氣大、個子高啊!而且(我在這裏不是講人家的過惡,因為我是通過她來說明一件事情),她的本質好罵人,又喜歡偷東西(這是她的家人親自告訴我的,我們是顯示這樣的人被彌陀救度),她怎麼喜歡偷東西呢?比如說,她後來全身浮腫,病得那個樣子,肚子很大,走路都很困難,但是,她還跑到人家地裏去抱了一個幾十斤重的冬瓜回來。她家裏也有冬瓜──她已經成了癮了,看到這個冬瓜長得好,挺了個大肚子,她怎麼抱?哎,她抱回來了。家人說:「你又不缺,你又何必呢?」這個就成了一種習性。罵人、偷盜、殺豬、不信因果。
現在生病了,來找我了。我一看,哎呀!簡直和以前所見到的判若兩人,我心裏邊就酸溜溜的。因為那麼一個生龍活虎的人,一看,現在臉都黑了,腰都弓了,好像個子一下矮了一尺多。「哎呀!怎麼搞的?成了這個樣子?」我妹妹就把她慢慢扶下來(走路、坐下來都要人扶),就跟我講:「現在生病了。」
「哦!」
「她想歸依。」
「哦,好啊!」我講:「歸依好啊!」我心想:真的回頭了!
我就給她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歸依儀式。
她說:「師父啊,我病成這個樣子,我拜佛都沒法下去(要人扶著嘛)。彎個腰行不行?」
我說:「可以。」
她就佛前慢慢地彎了一個腰、鞠了一個躬。
我就跟她講(她來的目的是要病好,對不對?她歸依,是要佛菩薩救她,她也不懂阿彌陀佛、觀音菩薩,「反正都是一回事兒,都是佛」),我就告訴她:「你這種病看醫生、求鬼神是肯定治不好的,是我們佛門講的業障病。」
你別看,她也懂,我一講,她也點頭:「嗯!是是是。」
我就不好深講了,深講怕刺激她,因為殺豬嘛。
她當然知道了,「嗯,是是是。」
我講:「這樣的病,非要靠佛法,要消業障。業障消除,你病才能好。」
講完之後,就送了這個佛牌給她,我說:「這個佛牌,你回去戴在脖頸上。」我就給她了。然後又送她一串念珠,一百零八粒的,我說:「你就拿這個念佛,如果命不當終,業障消除,你可以身體好得起來;果然命終,就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我這樣講比較穩妥,因為她心裏邊是只求病好的。
當然,雖然我這麼說,她還是一門心思求病好,她對往生可以講很淡薄。回去了,「好好好,謝謝師父!」
回去過了一段時間,我小妹又來了(我妹妹一般都不出門的),說:「師父啊,我們村上那個殺豬佬啊……」(她也不喊她小舅母,現在大概喊了)她說:「發生了一件很奇特的事情,你們最好拿個攝像機去採訪一下。」
「哎?」我說:「什麼奇特的事啊?」
(時間是在○四年清明節過後沒幾天。)她說:「就是在清明節前兩天,有一件奇特的事。」
我說:「怎麼回事啊?」
她說:「那一天(她姓張,叫張蓮娣,老百姓喊她殺豬佬),她在家裏坐著,大白天坐在家裏,因為得病,走動不方便。她說就看見從門口進來三個……」
進來三個什麼?你們知道嗎?
有人講西方三聖。還沒有到。她看見門口進來三個鬼,大白天就見到鬼進來了(見到鬼進來,因為過後我也去問過她,所以,我把幾件事情綜合在一起來講),她也不怕,她人已是糊裏糊塗的,來了,就像來了人一樣。一個老鬼,兩個小鬼,老鬼大概四五十歲,她還講得很清楚,都穿著黑衣。小鬼比較矮一點,比較年輕一些,年輕的鬼。一個小鬼端了一碗湯藥,還有一個就拿著一個鐵鏈。
它們來幹什麼呢?索命嘛。來到旁邊就開始商量了,老鬼就分工了,說:「你先把鐵鏈給她套上,套上之後,你再把湯給她灌下去。我們來拉著她就走。」就這麼分工好了。
手上有鐵鏈的小鬼就開始套了,一套,沒套中,再套,也沒套中,連續套也套不中。套不中,老鬼就著急了,說:「這個人已經病到這個樣子了,不像當年很勇猛了,現在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你怎麼半天套不住啊?」就呵斥它,好像嫌它怠工一樣。
小鬼很委屈,說:「我一套,她胸口就放光,就把我的鐵鏈給打飛掉了。」
知道嗎?這個六字名號,自然在她胸口就放光,就把它的鐵鏈給擋飛掉了。
我當時給她的時候,也沒有開光──這六字名號本身就是阿彌陀佛無量光明,所謂「名即法」,這六字名號在那裏就是法,就是阿彌陀佛在保護她。
當然,她是有一定的信心,她願意把它帶著,就說「這個能救命」,戴著,白天晚上都不離開。念珠也拿在手上(她底下還有故事,都挺精彩的)。
老鬼一看,「那脖子上套不住,就套她腳,腳上沒有戴。」小鬼拿鏈子就打她的腳。
她怎麼辦呢?她手上拿了一串念珠(沒有武器啊),她後來說:「我怎麼辦呢?我就一邊拿念珠招架它」,它一打,她就拿念珠這麼一擋;它往腿上一套,她就一擋。她那個念珠一擋,念珠也放光。她說:「有的時候沒擋住,那個鐵鏈就掃到腿上了。」她說:「我的腿都打青了,你看看!」我們後來專門派法師去拿攝像機攝像,她把褲腳卷起來,果然有條黑杠。她說:「這是那次打傷的。」她說:「好險哪!差點給它們套走了。」
我妹妹就問她說:「既然佛號也能放光,念珠也能放光,你當時怎麼沒有想起來念佛呢?」
她說:「我哪裡想得起來念佛哦?一方面我要招架它,另一方面我還要吐血。」
她這個病很重,椅子旁邊就擺著一個血盆子。她說一方面招架它,一方面還吐血。
大白天,不是晚上。你看!白天見鬼來抓她走。
「哎呀,如果不是這個佛牌呀,不是那個念珠啊,我就好險給它抓走了。」
這樣之後,她念佛就比較精進了,我給她的念珠她也在念,不過,她是有念、也沒有念,偶爾想起來就念,「南無阿彌陀佛」,然後她念是念一套:南無阿彌陀佛也念,南無觀世音菩薩也念,南無地藏王老爺也念(在我們當地,他們念地藏王菩薩叫地藏王老爺,「南無地藏老爺」)。她沒有一個固定概念,也沒有說要那麼強烈地求生西方極樂世界。就是如此,佛牌在她胸口放光──這個豈不是名號本身就具足這樣的功能嗎?對不對?
(「對。」)
這個念珠啊,因為她拿這個念珠念過佛,這個念珠上面也有佛的資訊,當時她把念珠做為武器,一擋,哎!就有作用。
所以,我們拿念佛珠可以抵擋鐵鏈,而大家常時把念珠拿在手上,只要大家經常念佛,不要等著鐵鏈來打你。
這之後有一段時間,她念佛就比較精進了。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就問我妹妹(我對她比較關心,我會跟蹤報導),我說:「她怎麼樣啊?」
「哎呀,」她說:「她最近念佛好像退步了一些,前一段時間比較好。」
我一聽,心裏就很悲嘆:眾生啊,很愚劣。按說鬼都抓她了,她自己也知道因果了(她一開始不相信因果報應嘛,不因為你不相信鬼就不來),她也相信了,所以跟她丈夫也講:「哎呀!不要殺豬了,你還罵人哪!你不怕鬼呀?」她說人家「不怕鬼呀」,她自己因為看到了。但是,因為周圍缺乏道友來鼓勵她,一個人在那裏──凡夫就是這樣,悠悠忽忽,好了傷疤忘了痛,慢慢又忘記了,所以又懈怠下來。
後來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妹妹又打電話來報信(我就興趣不大了,「到現在也不念佛,看來將來不能有好處了」),說:「殺豬佬要往生了,師父你能不能來助念?」
我一聽,好,我要去,別人不去可以,這個我一定要去,「如來大悲於苦者」嘛!對不對?她願意我去助念多好呢!說是殺豬佬親自講的,「要請師父來助念」。
那個時候正是夏天,很熱,我們寺院去了一車人。
一到房間,見她在那裏念佛,安排好,我們來助念。我看她那樣子啊,要死不活的。念了一段時間,精神就來了,精神就緩過勁來了。
一直念到中午快十一點鐘,我們要到我妹妹家去吃一點飯,就把人分為兩班,「你們這一班繼續念,我們另外一班去吃飯,回來好換班」。我們草草地把中飯吃完,回頭一走過來,離她的房間(農村都有一個院場)還比較遠,就聽見裏邊的佛號很不一樣,念得特別亂又特別快。因為我們原來是一句一句地念,很穩當的。哎?我一聽就覺得情況不對勁,一片慌亂,趕緊走進去。拿引磬的師父就跟我說:「這是她要念這麼快的。」就慌忙急火地把引磬交給我,我就把引磬接過來。我一看張蓮娣啊,她是什麼樣的姿勢呢?跪在床上,一隻手抓在額頭上,一隻手抓在天靈蓋上,像扳命一樣,念得非常快:「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結果,不像我們在幫她助念,好像她是在帶大家念,念得很快很急。我一看,怎麼回事?我就把引磬拿過來,把節奏加快,然後大家就念整齊了。念念念念,一句接一句,簡直就是風吹不入、雨打不濕。最後我小妹夫就講:「哎呀!我念佛到現在,剛才這一段時間,今天念得是最好的一天,什麼都念忘記了。」因為形勢很緊張,一看那個形勢啊,就好像是在刑場劫人一樣、在戰場打仗一樣,很緊張,全付精神集中起來在那裏念。
這個時侯,她的女兒和女婿也從上海趕回來(因為快死了嘛,報信,女兒、女婿在上海打工,就趕回來了),從門口進來,他們也挺不錯,跪在佛像下面,也在合掌念佛。
這樣大概過了七八分鐘、十來分鐘的樣子,哎!慢慢地張蓮娣的精神就開始穩定下來了,不像剛才動作那麼大,慢慢臉色也和緩了。我一看危險期已經過了,就慢慢把引磬緩下來,停下來。我就問她:「剛才怎麼回事啊?」
她講:「好險喏!」冒了一句「好險!」
我看那個樣子,不像馬上要走的樣子,聲音、氣力還可以,蠻足的。
我說:「那你講講看!」
因為我走的時候,她比較禮貌,說:「師父,你這麼大熱天帶這麼多師父來為我念佛,中午在我家吃飯吧!」
我講:「用不著了,我們隨便吃一點就回來。」
她說:「那我送一送你吧!」
我說:「你不要送我了,你就在這裏念佛就好了。」
這樣我就離開了。雖然我這樣講,其實她心裏並沒有放下,因為她在迷糊狀態當中,她的神識還是出來了,神識離體,出來送我了。
她說:「師父你走的時候,我就出去送你,我走到稻場上啊(稻場就是曬穀子、曬水稻的院場),我一出門,就發現黑壓壓的一片,一片鬼在稻場上,有大的、有小的、有高的、有低的,矮個子的多,一點點高,還有大鬼,很高。」
她一出門就看見這麼多鬼,有的拿著大刀,這個刀有多大呢?這個刀啊,有門板那麼寬(你看那個刀有多大!),還有那個鬼拿著鐵鏈、拿著鎖,鎖有臉盆那麼大;還有拿著五股鋼叉,鋼叉都帶倒刺兒的,一捅進去,掛出來一大片,五股鋼叉,帶倒掛刺兒的。
「其中一個鬼拿著大鐵鏈,『嘩』就甩過來,嚇得我趕緊就跑,一下就跑到房間裏邊」,房間裏邊大家在念佛嘛,她一進來,就跟旁邊人講:「快一點!快一點!」因為鬼在外面啊!師父也搞不懂(師父也證明:「是的,她突然就叫我們快念」),她自己趕緊就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很快地念起來。
她念的時候為什麼把天靈蓋捏住呢?她說:「感到好像很沉重的山壓下來一樣,眼睛怎麼睜也睜不開。」她說:「這個很難過,像大山壓著一樣。」我就明白她這個動作,就是很痛苦,要使勁地排除這個障礙。她說:「這一群鬼就在院場外面進不來,進不來就嗷嗷叫,著急。」裏面在念佛,它們進也進不來。像這樣念著念著,「現在沒有了,走了,都散掉了,通通沒有了。」
雖然她女兒、女婿也回來了,我一看:她今天是走不了啦!不像往生的樣子,救活啦。我們又走了。
走了之後,人家就講:「這幫和尚法力還是大,你看!把殺豬佬救過來了。」
時間不長,過了將近一周,我妹妹又打電話來,說:「師父,殺豬佬今天走了,你趕緊來助念,早上大概五點多鐘就斷氣了。」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已經六七點了。好,那我們再去啊!又開車到了那個地方。
我一去,就發現她躺在那裏,嘴巴張多大,眼睛翻著。因為她走的時候我妹妹不在,她家裏只有一個小女兒。大女兒估計她可能走不了,就出去上班了。小女兒一看她母親清早走了,束手無策,就把她的一個大姨媽喊來。她大姨媽也不懂,看她嘴張得很大,就使勁給她下巴往上合,怎麼也合不上,使出多大的勁兒也合不上。然後就給她梳頭,弄這些事兒。
我妹妹去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哎呀,你趕緊別動!」就讓她停下來了,然後就開始念佛,我們就到了。我一看這個現象,確實挺難看的,就用一個往生被給她一蓋,我們就念佛了。
念了大概兩個小時,我們把往生被揭開看一下,哎,嘴巴合上了,眼睛也閉上了。那是大夏天,溫度是三十八九度,一直念到中午一點,我們就走了。為什麼呢?農村有這個風俗,來了許多人,等著給她裝棺材,抬到山上去埋;他們都怕我們念得時間長了,說:「這麼大夏天,她肚子這麼大,都是一包水,還半天不穿衣服,到時候肚子爆炸了怎麼辦?到時候肚子爆炸了,我才不給她穿衣服,弄得我身上都沾上晦氣,死人的水潑到我身上,我也死了怎麼辦?」所以他們在那裏有意見。那我們就念到八個小時,從早晨五點,到下午一點鐘,我們就離開了,交待她女兒說:「你怎麼怎麼處理……」我們就走了,走的時候,我又跟她女兒講:「等一會兒給你媽媽穿衣服啊,如果胳膊肘硬了,你就用熱毛巾敷一敷。」
時間不長,我們剛回到寺院,她女兒就打電話找我們,說:「師父,能不能再來啊?」
我說:「為什麼?」
她說:「哎呀!我媽媽現在柔軟得不得了,臉相好看得不得了!」
我們既然回來了嘛,我想想,就沒有再回去。
一直到第二天(因為等她的女婿、女兒從上海回來,一直到第二天),農村有這個風俗,搞一個火盆放那裏燒紙,後面就是灶房,燒開水,還要接待客人,還要燒很多飲食。房間簡直熱得……四十二度、四十三度都有。這麼個大熱天,放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身上一點味道也沒有,也沒有破,也沒有爆炸,也沒有流水。進棺材時候,臉上還笑眯眯的,非常的好。
這樣,在他們村上就形成了一個爆炸性新聞,大家都互相討論,說:這個殺豬佬到底有沒有到極樂世界?
有一班人就不讚成,說:「殺豬佬怎麼能往生!」
「那為什麼是軟的?」
「是和尚搞的,把她搞軟了。」
我妹妹的老公公跟她不是親戚關係嘛,但是關係不好,他平常就不喜歡這個殺豬佬。我妹妹念佛,想告訴她念佛,她老公公就講:「這大好事,告訴人家?」(方言)就說「這麼好的事情,你給人家說?」他不願意告訴她(應該收起來),「往生極樂世界這麼好的事,你告訴殺豬佬怎麼行啊?這大好事,給她講?」不告訴她。然後,上一次我們去助念,不是她沒有往生嗎?他老人家就笑了,心裏想:她殺豬佬,還想到極樂世界啊!她不下地獄就不錯了!認定她要下地獄的。這一次就發現她身體柔軟了,在事實面前,他就要轉彎了,他就發現:「哎,她真的身體變柔軟了啊?真的面貌微笑了。」他就開始自己給自己唱風,他講:「要是依我來,」(就是如果一開始讓他給她做啊)「我讓她全家吃素。」(讓她全家吃素,讓她走得更殊勝)。他就好像站在她這一邊,相信她往生了。
結果很多人不服氣,說:「她又罵人,又偷東西,她怎麼能到極樂世界呢?」
兩天之後,「回剎」那一天,殺豬佬的丈夫帶了小孫子在守靈,守靈大概到了十一點多鐘(守靈就是回剎的時候聽聽是否有動靜,要回到家裏來幹什麼事兒),也沒有什麼動靜,天也晚了,就說:「我們睡覺吧!」
那天晚上月亮很亮,他們就一道上樓睡覺。
走到一半的時候,小孫子就喊:「爺爺,你看,你看!」
「看什麼?」
他指著天上說:「豬八戒,豬八戒。」
他說:「小孩子講什麼?亂講!」打著不讓他講。
結果第二天,他小孫子就來跟我妹妹講,講什麼呢?說他昨天晚上看見他奶奶,他說:「我奶奶來了。」
「來了怎麼樣呢?」
「穿著菩薩的衣服,旁邊還有觀世音菩薩,還有別的菩薩,我奶奶還拿了一個那個東西(就是拂塵),還有一群豬,都是白豬,有一頭豬一轉一轉一轉,一轉就變成了一個人,就像豬八戒一樣。」所以,他當時就喊他爺爺看這個豬八戒。
他爺爺就說:「你說什麼豬八戒我哪裡知道?你要說看你奶奶,我要看一下子了。你說看豬八戒的。」
這個就是殺豬佬往生淨土之後,回來報一個信兒,就說:「我雖然殺了這麼多豬,但是回心念佛也被阿彌陀佛救度,念佛也往生極樂世界。」
那麼,這些豬是不是因為她往生的功德,也超度到西方呢?所以你看,一搖、一變,變成人了。
這個例子很能說明:造罪凡夫,也能往生。當然,我是講到六字名號本身──她一開始學佛的因緣是得病,初次相信因果,就是鬼來抓她,這個六字名號放光,把鬼擋住了。
所以,名號本身具有這樣的功能。如果論她,有什麼修行?到臨死之前,她還讓她女兒給她殺雞;那麼重病,還抱人家冬瓜。
所以,後來她女兒很感動,說:「我媽媽是一個惡人哪,如果不是阿彌陀佛,她肯定是墮落地獄。」結果把她媽媽的戒指,還有她自己也拿一些錢,到我們寺院來感恩。
所以,眾生是因為六字名號本身的緣故,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這個故事一講就挺長。
好!請合掌。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好!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