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即是「成佛之教」(一)
佛教,依「本體論」而言,是指佛陀親證的涅槃實相。
佛即自覺、覺他、覺行圓滿
「佛」,什麼叫做「佛」?「佛」又可稱為「覺」「覺悟」「覺者」。從另一角度來說,覺是「不迷」,因已覺悟宇宙人生的真理,所以也稱「不迷」;覺又可分為三種:「自覺、覺他、覺行圓滿」。
「自覺」,是指已證解脫道四果的「阿羅漢」,亦即已親證四聖諦──苦、集、滅、道的「滅」。「滅」就是徹底滅除煩惱,徹底滅除煩惱之因,就能不再承受苦果;能做到「滅」,就是「覺」,就達到涅槃的境界。「涅槃」的定義是「不生不滅、無生無死」,已經離開「生」與「死」的輪迴,生命是永遠的存在,而且是安樂自在的存在,回復本體,進入「涅槃寂靜」的境界。
「覺他」,則是指發菩提心、行菩薩道的「菩薩」,不只自覺,而且進一步覺他。菩薩又可分為「聖者」與「凡夫」,只要發菩提心,實踐四弘誓願,即可稱為菩薩。不過,這只是就教理上來說,實際上,發菩提心、受菩薩戒的人相當多,但是不論在家、出家,其實目前沒有哪一個人真正能行菩薩道。
末法時代的大乘菩薩道中,只有「教理」,沒有修行的人,也沒有證果的人。教理(三藏十二部經)有佛學院在研究,也有布教師在講法,表面上看起來很興盛,但實際上都是當成學問在研究。一旦真正要起步修行的時候,就無法再前進了,都是退步的多。
「覺行圓滿」,就是「無上正等正覺」,印度話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自覺覺他已經達到圓滿而成佛。
佛性本然清淨,不假和合
其實,眾生真實的生命(佛性)並非因緣結合,它是本來就存在,就空間而言是普遍存在,以時間來說是永遠存在。因為不是經過種種因緣的假合,所以它本身原就超越了過去、現在、未來,超越時間性,是永遠不變的;而且「其大無外,其小無內」,超越空間性,是普遍存在的。總之無大無小、無過去、無現在、無未來,無聖無凡,不生不滅,沒有六道輪迴,它本身是清淨的,無煩惱、無妄想雜念,所以無善也無惡,是超越善惡,超越凡聖;它本身是平等的,無高無低,無貴無賤;它本身也是自他一體,沒有人與我、親與疏、愛與恨的分別,這就是「涅槃」的境界。
這種涅槃境界就是我們的佛性,一切眾生、有生之物,皆有佛性,而且佛性的本質彼此都是一樣的,平等無差別的,只是我們凡夫的佛性被貪、瞋、癡蓋住,為業所覆,受分別、執著所牽絆,所以本有的功能既無法顯現,反又被業所牽而在六道輪迴。如果我們能夠息滅貪、瞋、癡,離開妄想、分別和執著,自然能證得涅槃境界,恢復本來人。
唯一佛乘,無二無三
涅槃、佛性也稱為「實相」或「法性」;「實相」是「真實之相」,「法性」是「真實之性」,不是我們的肉體之心、煩惱之心,以現代的名詞來說就是「真理」。「真理」只有一種、沒有兩種,《法華經》說:「唯有一乘法,無二亦無三;唯此一事實,餘二則非真」,這就是在說明「涅槃」「實相」「法性」「真理」,在說明我們的「佛性」。
大乘就是「一乘」,因為大乘是闡述「佛性」的宗教,是以證悟「佛性」為目的之宗教。唯有大乘一乘的法,沒有其他的,所以說「唯有一乘法,無二亦無三」;唯此一真實,若有二種、三種、四種就不是真的,就是假的。因為真的只有一種,除了這個,其他都是假的。
所以佛之教就「本體」而言,就是在講「佛性」「法性」「涅槃」「實相」「真理」。
佛教,就「方法論」而言,也就是所謂的成佛之道。
「四聖諦」之「苦、集、滅、道」的「道」就是修行。以小乘教來講,就是依戒定慧三學斷除煩惱之集,脫離生死輪迴之苦,證得涅槃解脫之樂。大乘則是依戒定慧三學開展成六度四攝,比小乘更加深徹、超越、圓滿。
佛為了要讓眾生能夠離苦得樂,轉迷為覺,開示了八萬四千種法門,這些法門,都可以讓我們依個人的根機去修學,而達到「涅槃」的境界。
佛教傳到中國之後,祖師大德們將此八萬四千法門加以分析、歸納,成為八大宗派──華嚴宗、天臺宗、三論宗、唯識宗、禪宗、律宗、密宗以及淨土宗。可以說,展開起來就是八萬四千法門,歸納起來即為八大宗派。
末法眾生,唯依念佛,得度生死
在這八大宗派中,我們要選哪一宗來修呢?釋迦牟尼佛在《大集經》中說:「末法億億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就文字而言,《大集經》中並沒有這幾句文字,但是雖無其文,卻有其理,所以祖師們,將之歸納為此一句話來作說明,讓一般信仰者,不需多費眼力再去看經文,就能明瞭經中意趣。
佛教分為三個時期:正法、像法、末法,現是末法時代。末法時代眾生的根機屬於下劣的根機,誠如《地藏經》所言:「舉止動念,無不是業,無不是罪。」在此末法時代,有什麼法可以使這樣的根機得以解脫生死輪迴呢?釋迦牟尼佛說「唯依念佛,得度生死」,唯有依靠念佛,才能夠在今生今世脫離六道生死輪迴。而且念佛進入極樂世界,就能快速成佛。因此「末法億億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真實不虛。
有人說,不管末法也好、像法也好、正法也好,就根機而言,根機高者,即使在末法也好像身處正法時代一樣,看到經文宛如親自聞佛說法,一樣能悟道證果;根機下劣者,即使身處正法時代親自聽聞佛陀說法,也無法解脫。但事實並非如此。
隨著時代演進,不論外在的環境也好,或者人的心地也好,與正法時代皆相差甚遠,可以說每況愈下。若以現今眾生的根機,即使遇到佛也不一定能夠解脫;更何況現今是身處五濁之世無佛之時?之所以會有上述那種說法,其實是對自身根機還不了解。
科技發達,人心複雜,自力難修
尤其是現代短短幾十年間的變化,可說超越了中國歷史的五、六千年。
我民國三十九年(一九五○)出生在南部的鄉下,在孩童時代沒有電燈,都是點油燈,到外面挑水,用柴火煮飯炒菜,用雙手洗衣,買東西到傳統「柑仔店」(雜貨店)。那個時代,電影才剛剛起步,也沒有電視,看戲只有野臺戲。十幾歲之後才有電話,社會也從農業時代逐漸進入工業時代、商業時代。到如今是什麼時代呢?是電器化時代,是網際網絡時代。
現在全是電子爐、瓦斯爐;全是日光燈、LED燈;全是自來水、過濾水;全是洗衣機,從半自動,發展到全自動;交通工具是搭飛機、搭高鐵;聯絡多是用手機,連手機都是用3G、4G,幾乎沒有人要用2G的了;現在又有Line、有微信,已很少人在傳簡訊了,買東西已逐漸利用網購。如此種種,都是時代物質文明進步的證明。科技發達一日千里讓我們的生活更加便利;不過,相對的,心性的污染卻如江河日下。
在過去純樸的時代,沒有目前這些花花世界的污染,大多數人都可以平靜地好好打坐修行;但現在無論到哪個深山叢林都不太可能平靜,因為都有路相通、有車到達,有人會來去進出干擾。尤其現代的小孩是如何長大的呢?是看電視、打電腦和滑手機長大的,這要如何修行呢?
近代有名的廣欽老和尚,他年輕時所處的那個時代生活純樸,在深山修行可以入定,換成現代人,怎麼有可能入定呢?因為沒有那種深山,也沒有那種環境了。
因此,末法時代,物質文明愈是一日千里,社會的風氣愈益澆薄,修行有心無力,證果遙遙無期,這是教界當今的現象,可說觸目皆是。從物質方面而言,厚生利用之術一日千里,然而斷惑證真之道如江河日下,這是無可置疑的事實。故佛陀預先斷言「末法時中,罕一得道」。因此八萬四千法門中,除了念佛之外,我們根本不可能修得起,所以佛陀才說「唯依念佛,得度生死」。
八萬四千法門,六字全收
有一句法語說:「八萬四千法門,六字全收。」釋迦牟尼佛一生所講的經典、法門、修行方法、所證得的果位功德,全都收納在南無阿彌陀佛六字當中,南無阿彌陀佛這句名號雖然只有六字,這六字當中完全具足所有的功德。
所以,我們不一定要去修各種法門才能夠得到所需功德;相反的,只要「念佛」,所得的功德更大。更何況以我們的根機來說,念佛念得來,修其他法門則修不來。
易行的大乘菩薩道
現代社會,每個人都很忙,生活壓力很大,苦惱非常多,想要修習其他法門哪有可能?唯有六字南無阿彌陀佛名號,無論何人、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在哪種情況下都能念佛,所以就功德而言,它收納、具足八萬四千法門的功德;就方法而言,只有六字而已,非常單純。因為單純所以簡單,因為簡單所以容易,簡單容易,人人都可做得到,所以才說「八萬四千法門,六字全收」。
又有一句法語說:「六字統攝萬法,一門即是普門。」六字南無阿彌陀佛將八萬四千法門全部統皆收攝、包含:亦即天臺、華嚴、三論、唯識、禪宗、密宗,只要念佛,全部都統攝、全部包含,皆無缺少。
「一門即是普門」,念佛法門就是世間所有人都能「普」皆做到的法門,也是「普」遍含攝六度萬行的法門。就好像我們要出門購物,本來是要帶著一千元、五百元、一百元,甚至有時也得備有五十元、十元銅板在身上,可是如果有一張信用卡,就不用帶這麼多不同面額的鈔票了,出門就可以通行無阻,這張信用卡就等於是所有的鈔票。這是一種比喻。
另有一句法語說:「一句阿彌陀佛,該羅八教,圓攝五宗。」「該羅」是總包含之意,「八教」是天臺宗的「判教」,天臺宗將釋迦牟尼佛一生所說之法分為八種,「藏、通、別、圓;頓、漸、秘密、不定」,這些道理非常深奧,對於一般人而言,若非頭腦聰穎、記憶力高強、對學問很有興趣者,恐怕是研究不來。但是相反的,一個人雖然不識字,若如果他肯「念佛」,則天臺宗所說的「藏、通、別、圓;頓、漸、秘密、不定」,通通都包含,沒有缺少,甚至超越。
所謂「判教」都是各自站在本宗之立場來和其他教派或其他法門來做比較,經由比較,來凸顯本宗教理之殊勝。以天臺宗所判,本身之教稱為「頓教」,也稱為「圓教」。但是「頓教」也好、「圓教」也好,都沒離開念佛法門,這「念佛法門」就是「圓頓教」,而且是「圓頓教之中最極圓頓之教」,沒有任何法門比念佛法門更為圓滿、更為頓速。
「圓攝五宗」,「圓」即是「圓滿」之意,「攝」即是「包含、收攝、統攝」。禪宗講究「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修行不依靠三藏十二部經,靠參悟而明心見性,所以稱為「教外別傳」。除了禪宗之外的五宗──天臺、華嚴、唯識、三論宗、律宗,都需根據「教理」。律宗則是無分什麼宗、什麼教。因為「律」是每一位修行者、各宗各派只要是存在世間、與人接觸,都必須要持守、實踐的。(待續)
(摘錄自《略談佛教意義與淨土殊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