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佛人六不四平》講記
目錄
一、不可自期臨終瑞相
(一)釋義
(二)破疑
二、不可期盼助念瑞相
三、不可夾雜觀想念佛
四、不可期盼見佛見光
五、不可期盼靈異境界
六、通靈屬神鬼境界,不可喜好,不可追求,不可親近
七、四平:平凡、平常、平淡、平實
印光大師論魔事(三)
南無阿彌陀佛,大家好。
今天跟大家分享《念佛人六不四平》。這篇文章非常短,文字也好懂。在一線弘法的法師、蓮友,可以先嘗試著自己消化理解,與大家分享。只有當我們確實想和大眾分享而作深入的思考,才會有比較深入的理解。
這篇文章很短,總共七條,不超過一百個字,都是條目式的,但是它的內容還是非常豐富的。如果我們不深入細緻地思維,只是讀一遍,一會讀完了。
下面我就與大家分享。先把「六不四平」讀一遍,「六不」就是前面六條:
1.不可自期臨終瑞相;
2.不可期盼助念瑞相;
3.不可夾雜觀想念佛;
4.不可期盼見佛見光;
5.不可期盼靈異境界;
6.通靈屬神鬼境界,物以類聚,牽引輪迴,故不可喜好,不可追求,不可親近。
這是「六不」。
第七條是「四平」:
7. 四平:平凡、平常、平淡、平實。
緣起
這篇短短的法文是上人因為某種因緣而寫的,有特別的針對意義。因緣是有蓮友以前會通靈,念佛之後還有人找他問一些通靈、吉凶禍福的事,他就拿不定主意了,所以大家就討論「我們念佛了,還要不要從事這方面的事?」上人就非常慈悲地寫了這篇短文,對我們非常有針對性和指導性。人都好奇,古今中外都是這樣,喜歡問些通靈的事,一旦沾染之後,就很難擺脫。
所以,這篇法文主要是上人引導念佛人,導正知見,規範行為。我們念佛人應該具有怎樣的正知正見?怎樣保證我們念佛安穩、行為得當,不至於走岔路、走錯路?所以,這篇文章非常實用,對我們有非常慈悲的呵護,非常感恩。
這七條中,第六條的文字多一些;前五條的每一條都是八個字,比如「不可自期臨終瑞相」,五條共四十個字;第七條「四平」也就八個字,加上「四平」兩個字就是十個字。而第六條將近三十個字,可見第六條在整個七條當中的份量比較重。前五條和第七條都只是列出綱目,沒有解釋;第六條加了一些解釋的話,後面再三叮嚀「不可喜好,不可追求,不可親近」。
文序
我們根據這篇文的緣起,可以推想上人寫這篇文的順序是這樣的:先寫了第六條文;然後覺得還有相關的事情也需要打招呼,所以加了前五條,就是與第六條相關的,這些也不可以做。前六條是講不可以做的,那從正面來講,到底應該怎麼做呢?又補充了第七條「四平」,這「四平」是以前就提過的。
這七條文寫完之後,顯得比較綱要,都是骨頭,沒什麼肉,可能有人理解起來顯得有點乾巴巴的,不那麼滋潤、豐富,所以接下來又加了一段「印光大師論魔事」,這就寫得比較具體、詳細,也是為前面的「六不四平」作一個引證。
組織結構
前面「六不」是這樣一個結構:「六不」當中的前「五不」是就「自身因」來說的,就是念佛行者本人內心不要有這樣的想法,這是因,自身不要發生這樣的事;後面一條是「借他緣」,不是自己搞靈異,是借助別人的緣。所謂「通靈」,就是假借其他的靈體,而自己是一個靈媒的作用。所以,「六不」大分兩類:前五是「自身因」,後一是「借他緣」。不管是「自身因」,還是「借他緣」,都不可以貪圖靈異。
前「五不」又分為兩類:前四個「不可」是約念佛來說的;第五個「不可」是念佛以外的,其他所有靈異境界也不可期盼。這是第二重分判。
第三重分判,就念佛的四條原因來講,又分為兩種:一個是臨終,一個是平生。我們看得出來,第一條和第二條是關於臨終的,第三條和第四條是關於平生的。
第一和第二條關於臨終的也有分別:第一條是關於自己的;第二條是關於他人的,為他人助念的時候也不盼望瑞相。
第三條和第四條是關於平時的:第三條是關於修因的,修因不能夾雜觀想念佛;第四條是講得果的,果上也不盼望見佛見光。
所以,我們這樣看就會發現,這六條的結構非常規整,大約可以分為六對:自他一對,因果一對,平生和臨終一對,聖道與淨土一對,佛法與外道一對,因緣一對。這六對,不論是於自於他、於因於果、於平生於臨終,不論是聖道還是淨土,不論是佛法還是外道,不論是講自身因還是講他人緣,方方面面徹徹底底都不應該追求靈異,都不可以行這樣的事,可以講是徹底打死,每個漏洞都堵住了,都不可以做。
釋義規則
前面我們把「六不四平」的框架大約說了一下,下面我們分條解釋。
每一條的解釋大分為兩科:一個是釋義,一個是破疑。
釋義又分為三科:第一是文義,就是把文字解釋一下;第二是因由,為什麼不可以自期臨終瑞相,講原因、理由;第三是反證,既然不可以這樣做,那反過來應該怎麼做呢?
解釋完之後是破疑,有人對此可能有疑惑。
我們是大約這樣來分科。
一、不可自期臨終瑞相
(一)釋義
先講文義。
「不可」兩個字就是「不可以、禁止、杜絕」的意思。
「自期」的「自」是自我,自己這麼想,也含有「自發、自願、自動、自然」等含義。自己這麼想,沒有別人逼迫。
「期」是期盼、期許、預期,時間沒到的時候就事先盤算「我臨終應該有什麼樣的瑞相」。
「臨終」就是臨命終,相對於平常的生命。一般認為這是人生升沉的關鍵,是上升還是沉淪,所謂「臨門一腳」。
「瑞相」就是祥瑞的表相。瑞相就多了,「我要見光啊,見花啊,聞到妙香啊,聽到天樂啊,見到佛菩薩浩浩蕩蕩在虛空排列」,或者說「我臨死的時候能預知時至,站著走,坐著走,如入禪定,談笑風生;死了之後身體柔軟,面色紅潤。哎呀!我自己也能帶動一大批人」,一般人心中對這些都抱有過多的妄想。
很多人都在盤算「我死的時候要怎麼死」,上人這裡的一句話給我們澆了涼水,「不可自期臨終瑞相」。上人的意思是,臨終有瑞相沒瑞相暫且不論,不談這些,或許有,或許沒有,有也好,沒有也好,重點是「不可自期」,就是不可自我期許。只要沒有自我期許,來了瑞相也不拒絕,沒有瑞相也隨佛往生,都是沒關係的。
為什麼作這樣的誡止呢?我說五點。作為一個念佛人,如果心中對臨終作種種盤算,可能就有五點心態不正確。
第一,可能心存驕慢,缺乏機深信。
也許有人這樣期許、打算是可以的,但對我們來說,要有機深信。如果我們抱有這樣的想法,就是非分妄求,如同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像我們這樣罪業深重的人,碎屍萬段都是罪有應得,怎麼敢想「我臨終的時候要死得好,甚至給別人表法」,這就是過於驕慢了。我們的業障之深重,怎麼餓死、病死,對我們來說都是死有餘辜。這樣罪業深重的人,居然還在做春秋大夢,不瞭解自己的罪業多麼深重,還盼望自己死的時候有瑞相,那豈不是過於驕慢了嗎?
這是第一條,就是跟自己的身分不相應,是自己這麼認為的。
第二,可能對彌陀的救度也有誤會,對「平生業成」沒有領納和把握,這樣就是缺乏法深信。
如果我們真正知道念佛一定往生,那麼現在我們在世間活著,就是已經得到往生的人,說實在話,也就是個活死屍而已。這個活死屍怎麼死,你怎麼為它打算呢?往生都已經得到了,至於怎麼個死法,不會在屍體上做文章,作種種盤算和經營。所以,念佛了,還要盤算死的時候怎麼個死法,這也是一種微細的偷心不死,不老實。最好現在就死得乾乾淨淨,那個死屍到時候是坐著、躺著,硬的、軟的,都不管它。
所以,第二點可能是缺乏法深信。
第三,有可能會偽作,就是造作得很。
定了這個目標,作了這樣的盤算,內心這樣期許。所謂「期許」,就是「我到時候應該會這樣,我也要爭取這樣」。那怎麼辦呢?一定要努力,這樣就缺少至誠心。倒不是說你故意裝假,只是離開了彌陀的救度。
我們的至誠心、真實心都是以佛為對境而發的,「阿彌陀佛真實救度我,我就一心仰憑他」,這樣就可以了。結果我們在彌陀救度之外另外造作,「我臨終要如何,表相如何」,這就是缺少至誠心。
第四,或許存有諂曲之心。
表面說的好,「我來表法,我要給別人看看,增加別人的信心」,其實是對世俗有諂媚,以悅人耳目。用不著這樣,我們不是要臨終表法,我們活到現在,天天都在表法,表什麼法?表罪惡凡夫稱念名號,現生就在彌陀的光明攝取之中,臨終自然往生。現在就活在彌陀的光明當中,很自由,很灑脫,老實念佛,一向念佛,內心很安定,很喜悅,這就是表法,不是臨死的時候搞一下給別人看。
有人說「我平時表法,他們看不見啊,臨死搞一些天樂鳴空、天香妙幢的,不是大家都知道了?表法就很明顯嗎?」如果大家平時看到你,覺得你活得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也不知道,但是你很安穩,外面的世界這麼鬧騰,你都能活得很安穩,很安詳,很安樂,別人就會親近你,受到佛法的熏染,不受外相的迷惑,因為不是被外相吸引過來的。
所以,表法有深有淺,有從教理上表法的,這是真正的表法;也有從事相上表法的,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表法的作用,只是我們不要偽作,不要事先預作期盼,到時候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第五,或許心有掛礙。
如果心有掛礙的話,反而有礙於往生,因為沒有通身放下、徹底靠倒。你總想著自己臨終時要這樣做、那樣做,這樣念佛就不夠踏實。前面講「偽作」,每次念佛總有另外的小心思,打著小算盤,「我臨終要如何」,不是這樣的。應該怎樣呢?只管老實專念,好死、賴死都一任宿業和彌陀的安排,就是說「我臨終什麼死法,一概不打算,好死也行,賴死也行」。
人臨終什麼死法,不是自己能盤算的,它取決於兩個方面。
第一,自己的宿業。大家知道,玄奘大師去天竺取經,他的師父戒賢法師,那是高僧大德,他都有那樣的苦境。我們臨終到底會怎麼樣,宿業難以預料,所以打算又有什麼用呢?宿業不清楚。
第二,我們念佛消除宿業,彌陀能善巧調化,他有不可思議的攝取光明,臨終接引到底怎麼樣,一任阿彌陀佛。相信阿彌陀佛比我們有智慧,比我們更慈悲,比我們更善巧,比我們更懂得怎樣表法度眾生,不需要我們想太多。所以,到底怎麼個死法,不管不顧,不聞不問。不管怎麼死,不掛礙,不關心,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只管念佛,這也叫「一向念佛」,這也叫「老實念佛」,這也叫「死盡偷心念佛」。
就像我們開車,路很平順,車直接就開過去了;如果路上設了減速帶,車就需要減速。比如在學校門口,為了讓車減速,就有一條減速帶,開到那裡就要減速,然後小心翼翼地開過去,就不能很平順地一下正念直來,一瀉千里,不能很平順地開過去。
關於臨終,如果心中有盤算,等於在平順的路上,在彌陀接引的本願大道上,自己另外設了一個小卡,設了一個路障,那樣就不順,甚至車被擋住,說不定還翻車,這是不安全的。不如現在就把地面的路障撤了,管他好死賴死,一切任憑阿彌陀佛,心中不掛礙,也不擔憂,也不關心這件事,這就等於把它撤了。不要自己另起一個心念,設一個障礙放在那裡。
(二)破疑
下面破疑,我列了四條。
第一疑,有人懷疑說「我這樣的想法是從道理來說的,符合佛法的道理,什麼道理呢?自利利他。我臨終死得好,走得好,瑞相顯著,我自己得利益,看到、聽到的人不也得大利益嗎?讓他們對佛法有嚮往啊」。在前面五點因由當中已經說過了,這樣做可能不能自利,反而會給自己造成障礙,失去機法深信,最後還可能失去往生。既然不能自利,當然就不能利他,不能讓眾生從教理契入。
第二疑,有人懷疑說「盼望死得好,這是人之常情嘛。再說,念佛人想往生淨土,當然希望走的時候有瑞相,怎麼說不可自期瑞相呢?」這裡上人說「不可自期臨終瑞相」,倒不是不近人情。要知道,人情要有正常的度。而且,學佛要得真實利益,有的時候還要打破常情,因為人之常情有時候會有格外的繫縛和障礙。
如果僅僅是人之常情,比如有一個總體的希望,希望走的時候好一些,這個大家都可以理解,沒有哪個人希望走的時候非常差。如果僅僅是這樣,我覺得是可以的。
但這裡要杜絕的是什麼呢?就是在人情之外,又格外加了東西。打個比喻,比如一般人都希望自己年輕,這是人之常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有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希望自己年輕,但是照照鏡子,發現不夠年輕,然後就去整容,這就沒必要了。你可以盼望年輕,但仍然是素顏對人,是很自然、很樸實的本來面貌,這樣就很好了。你因為這個就要違背自然規律,自己又去整容,那就不許,會造成麻煩,甚至引起困擾。
所以,如果只是一般地說「我希望阿彌陀佛加持我,走的時候好一些」,這是可以的。但是,煞有介事地要爭取什麼樣的瑞相,那就不許。
這是第二疑。
第三疑,有人懷疑說「從古到今的往生傳記都盛談瑞相,你看《往生傳》裡的一些記載,不是都講臨終的時候有怎樣的瑞相嗎?我們看了很多啊」。是這樣的,但是傳記裡寫下來,目標是接引初機。因為初機之人,你說教理他很難信受,他沒有那個智慧,沒有那個宿善,所以需要通過一些事例來激發他的好樂。如果是上等根機,還是用教理來引導;教理引導不夠,等而下之的,就可以用《往生傳》來引導他。並不是以往生傳記作為標準,標準還是教理,傳記只是起到輔助功能,不能為主。
既然寫傳記,就是要引導別人的。因為對教理方面,他沒有這個善根或者智慧,所以要靠一些事相來引導他,那就要記載一些常人看起來是瑞相的內容,才能打動他。所以,《往生傳》記載這些,可以講是投初機之所好。既然是投初機之所好,就有利有弊。如果通過這些外相的引導,能夠從教理上深入,這就是有利;如果迷於外相,不從佛法的教理入手,這就是有弊。所以,傳記不是標準,教理才是標準。
再來,傳記是別人根據臨終人已發生的實際情況記載的,並不是事情還沒有發生時自己預先期盼的。傳記的目的在以瑞相導入教理,而不是讓人表面執著於瑞相。
第四疑,他又懷疑了,「你說教理是標準,這就是教理講的,經教有據啊。比如《大經》第十九『臨終來迎願』,說『假令不與大眾圍繞現其人前者,不取正覺』。《觀經》也是這麼說的,九品往生,每一品都說佛菩薩來迎接,佛怎麼安慰他,怎麼放光,臨終的人怎麼喜悅,這不也是瑞相嗎?《小經》也有,『若一日……若七日,一心不亂:其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諸聖眾現在其前;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這不也是講臨終佛菩薩來迎的瑞相嗎?淨土三經都這麼說,祖師的著作裡也有不少,很多都說到臨終走得好,甚至自己也發願要見好相。比如《往生禮讚》(《聖教集》869頁)就說『願弟子等,臨命終時:心不顛倒,心不錯亂,心不失念;身心無諸苦痛,身心快樂,如入禪定;聖眾現前。乘佛本願,上品往生阿彌陀佛國』等等,這難道不是自期臨終瑞相嗎?」
《大經》第十九願所講的內容,就是臨命終時佛與聖眾一定現前接引,它和這裡所講的「自期臨終瑞相」是不一樣的。
第一,一個是佛許的,是佛的誓願許可、保證我們的;一個是行人自己想的。一個是佛許,一個是自期,兩者不一樣。
第二,佛許的內容是確定的;自期是不確定的,「我希望臨死的時候有什麼瑞相」,這不一樣。
第三,如果對佛的本願瞭解,就是一種任憑的心,而且是絕對有保證的;可是自期臨終瑞相,就有造作的心,自己要如何,不是任憑彌陀的誓願。
第四,任憑彌陀的誓願,他的心是質直無偽的,就是「直心」;如果自己造作,心就諂曲,不一樣。
第五,這是最重要的,佛所示的是臨終來迎,是實體,不是一種虛幻的現象。什麼叫「實體」?就是真實的本體,也就是阿彌陀佛的大願業力,這是佛現前接引的根本保證。至於在相上,臨終之人自己見沒見到都不影響,有見沒見佛都必來迎。
所以,往生之後到底是當下蓮花化生還是胎生,不是看他臨終的瑞相怎麼樣,而是看他有沒有完全仰憑阿彌陀佛。一向念佛,仰憑彌陀,這就是明信佛智,則蓮花化生;如果加了自己的造作行為,疑惑佛智,這樣即使往生,也是胎生。
疑惑佛智的人也會有瑞相嗎?當然也會有,外道的人也有死得很好的。比如生到天界的人,他顯然沒有往生淨土,因為他的知見不是佛法的,而是外道的,但是他臨終也有瑞相。所以,瑞相不是標準。
另外,《觀經》九品也是依據阿彌陀佛的來迎本願,所以它的內涵也跟前面說的一樣,不能拿來作為證據說是「自期臨終瑞相」。另外,這是佛說的,不是九品往生人自己期盼的,是佛宣說彌陀本願成就之後的功能作用。
《小經》臨終佛聖來迎也一樣,都不是往生人自期臨終瑞相。
《往生禮讚》869頁這段發願文內容很好,但是不要錯誤理解。
願弟子等,臨命終時:心不顛倒,心不錯亂,心不失念;身心無諸苦痛,身心快樂,如入禪定;聖眾現前。乘佛本願,上品往生阿彌陀佛國。
「願弟子等,臨命終時」,這是發願,「願」也是一種期盼、期願,當然也是講自己,也是講臨終。但是,下面七句「心不顛倒,心不錯亂,心不失念;身心無諸苦痛,身心快樂,如入禪定;聖眾現前」,前三句講心;中間三句講身心,是合在一起說的;最後一句講聖眾現前。
如果我們現在就自期臨終有怎樣的瑞相,而不是一向仰憑阿彌陀如來,隨順過去的宿業和彌陀的救度,這就已經顛倒了,心就已經錯亂了,而且也失去正念了,不在一向念佛上面,也不在一向歸順、一向歸投、一向任憑念佛的正念上面,夾雜了自己的私心見解。如果夾雜了私心見解的話,恐怕「身心無諸苦痛」就會很困難,因為沒有完全放下、任憑,心不調柔,心不隨順,這會增加障礙,所以希望身心無諸苦痛也會落空。
「身心快樂」,只有像龍樹菩薩說的,如「水道乘船則樂」。水上乘船為什麼樂?因為完全是他力。所以,如果希望臨終身心無諸苦痛,身心快樂,反而要徹底放下一切。我們前面說了,不要自己設一個障礙。假如我們完全隨順彌陀都不能臨終身心無苦的話,如果再夾雜自力,那不是更造成違緣了嗎?
另外,這是一個總體的願望,要達成這個願望,後面說明「乘佛本願」,這就交代出願的實體,就是「乘佛本願」。
第七句講「聖眾現前」,這就是第十九「臨終來迎願」給予我們的保證。也就是說,前面七句都是隨順、仰憑阿彌陀佛的本願,其中,「聖眾現前」是所乘的依憑;前六句「心不顛倒,心不錯亂,心不失念;身心無諸苦痛,身心快樂,如入禪定」,這是從行者這邊,從能乘者的身心狀況來說的。
「上品往生阿彌陀佛國」,以念佛乘阿彌陀佛大願業力往生為上,以雜行為下,所謂「萬行俱迴皆得往,念佛一行最為尊。迴生雜善恐力弱,無過一日七日念」。
好,第一條我們解釋得稍微詳盡一點。接下來幾條,大略也可以按照第一條的框架來理解。
二、不可期盼助念瑞相
這一句跟前面也有關聯。前一句是自念,這一句可能有兩種情形。
第一,有的人念佛,對臨終瑞相抱有強烈的執著,他認為自己可能達不到,自念難以有瑞相,所以轉而期盼別人為自己助念的時候會有瑞相。這也不要打妄想了,還是一樣的,我們要押寶,還是完全仰憑阿彌陀佛,不是押寶在助念人的身上,「誰來幫我助念?然後我有瑞相」。理由在前面第一條裡說過了,這也算是自期臨終瑞相的一個局部。
第二,當我們為別人助念的時候,有的人專門成立了助念團,這個發心非常好,成立助念團,以此作為他的招牌。那麼,給別人助念的時候,他心裡就有一種想法,「盼望被助念者有瑞相,有瑞相就會增加我的信心,讓我的招牌更亮,說明我助念有證驗。同時,有瑞相也能利益家親眷屬」,其實也不必這樣。
我們助念的時候,貴在什麼呢?不是臨終的時候現什麼瑞相,只貴在老實、虔誠、專注地念佛,這最重要。當然,也可以加一些善巧安慰。如果被助念者有這樣的善根福德,有這樣的宿業,能夠隨順彌陀的誓願,他自然會有好相,至少會平安落氣,安詳去世。即使不現好相,我們助念的人保持老實、專注、虔誠地念佛,也一定有不可思議的利益。
所以,助念者的心思不要放在有好的瑞相方面,而要放在實實在在、虔敬專注地幫他念佛上面,這是根本。一切交給阿彌陀佛,在這種情況下,佛力自然會發揮不可思議的作用。
至於臨終者到底會不會有瑞相,這一切都不考慮,也不要貿然地為他的家屬打包票。當然,這也要看場合。家屬總是希望亡者走得好,這會安慰家屬的心,善於安慰就行了,未必打包票說一定怎麼樣,因為有幾點:
第一,宿業難知。臨終者的宿業到底怎麼樣,我們不知道。
第二,死法不定。他臨終是什麼死法,我們不清楚。
第三,他心難知。臨終者自己的心態怎麼樣,他願不願意隨佛往生,我們都不清楚。
第四,大願業力難思議。臨終者的具體狀況,他的過去、現在、未來,我們都不清楚,阿彌陀佛的願力我們也不清楚,所以在這中間我們就是局外人。往生畢竟是臨終者的事,是他跟阿彌陀佛之間的事,我們頂多是一個介紹者,是旁邊做媒的,我們畢竟不是當事人,我們是局外人。對阿彌陀佛那邊,我們瞭解多少?阿彌陀佛的大願業力不思議,我們根本就不清楚,阿彌陀佛會怎麼接引、怎麼救度,亡者是怎樣的走法,我們都不知道。那麼,臨終者過去的業力、現在的心念、臨終的死法,這些我們清楚嗎?我們也不清楚。所以,我們貿然地說東說西,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我們所清楚的,就是根據淨土三部經、阿彌陀佛的誓願和淨土宗的教理,如果我們這樣善巧安慰,助其念佛,老實,虔敬,專注,一定會有大利益,這一點是我們知道的。知道多少就說多少,不要說過頭話。這不代表對阿彌陀佛沒有信心,反而是對法的尊重,對彌陀的隨順和依憑。
如果抱了一種心思,為別人助念的時候一定要見好相,見瑞相,這恐怕會起壞作用。因為心有旁騖,一邊念佛一邊用眼睛偷偷地瞧,盤心思,「到時候如果沒瑞相,我這臉往哪放啊?我在當地也是挺有面子的,大家都對我挺尊重的,萬一這次砸了場子,那我將來說話就不響了啊」。特別是第一次助念,一邊助念一邊心裡忐忑,以這種心情能把事情做好嗎?
往生是阿彌陀佛的事,走得好不好,有面子也是佛的,沒面子也是佛的。所以,抱有忐忑的心,一方面是對佛信靠不過,另一方面還想在這裡攔截一下,邀一點功,「好像是我的功勞」,這也是不老實的心,也是缺少隨順和任憑的心,所以心裡才不踏實。這樣,打自己的小算盤,心裡當然就有掛礙,心掛兩頭,念佛也不專注,也可以講對亡人不尊重,效果就會打折扣。所以,不管這些,只管坐在那裡老實念佛。
其實,以我自己的經驗來講,走的人怎麼樣我倒不清楚,我覺得助念的人如果念得很安定,很法喜,走的人一定很好。我參加助念的機會並不多,但每次助念的時候,我幾乎都忘記了旁邊的亡人,只管自己念,念了覺得很好,我就感覺對亡人是有幫助的。
如果心裡過於掛礙,難免會有造作。我聽到有些人臨終助念,那是不太如法的,在那裡虔誠地磕頭,跪求阿彌陀佛一定要顯現一個瑞相,讓亡者走得好,還擺出划船的姿勢。這些就太不自然了,造作得太多了。不需要這樣。
如果走得稍微好一點,就開始誇耀了,「你看,我們來助念,效果怎麼樣?」這就是貪功,把阿彌陀佛的功德貪到自己頭上。
如果沒達到自己的預期目標,難免會沮喪,甚至下次別人請他助念,他就不敢去了,「萬一我去了弄不好,多丟面子啊」,到底是你的面子重大還是亡人的利益重大,還是阿彌陀佛的誓願救度重大?
甚至因為瑞相不如所期而疑惑佛智,「這好像……」,嘴上不說,心裡起疑惑。所以,今天就把這個說破:不可期盼助念瑞相。
當然,這不代表助念一定沒有瑞相,也可能會有,也可能沒有。其實助念的時候,助念的人坐在那裡,老老實實、穩穩定定、安心定意、一聲一聲地稱名,這就是最大的瑞相。
一般人覺得這沒什麼了不起,「唸一聲佛嘛」。要知道,在娑婆世界,我們這樣的罪業凡夫,身口意都是罪業,口中居然稱念出十方諸佛所稱讚的阿彌陀如來的名號,而且是隨順阿彌陀佛的本願,這可以講是法界最大的瑞相。凡夫覺得無所謂,但是諸佛看見這個稱念佛名的人,都說這是「人中芬陀利華」,有什麼瑞相比「人中芬陀利華」更加祥瑞呢?
所以,口稱佛名是一切瑞相的根本——根本的來源,根本的瑞相,瑞相之體。至於其他的,身體柔軟啊,面色紅潤啊,走得好啊,那些只不過是枝末之事。得其本必得其末。現在放棄根本去追求枝末,這就是本末倒置。所以,還是回歸到名號本身,回歸到稱念的本位,回歸到阿彌陀佛的誓願,隨順,任憑,一向念佛,其餘一概不談。
三、不可夾雜觀想念佛
這也經常被人問,「師父,我念佛的時候加觀想怎麼樣啊?觀想阿彌陀佛的光明像牛奶一樣從我頭頂澆灌下來,灌注到我的身心,或者根據十三觀來觀」。這裡上人非常慈悲,直接說不可以這樣。念佛就單純、單調、單一地念佛,就是一句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有人也有疑問,「《觀經》講的十六觀,後面三觀(第十四、十五、十六觀)就不說了,前面十三定觀講的就是觀想念佛,怎麼說不可夾雜觀想呢?我們不是不可夾雜,我們是沒那個本事,觀不來,有本事我們肯定夾雜」,很多人會有這樣的想法。
另外又有疑問,「善導大師立五種正行,觀察正行就是其中一種;天親菩薩《往生論》裡的五念門,觀察門也是其中一門。所以,不論是經論還是祖師的著作,都列了觀想念佛,怎麼這裡不許觀想呢?道理在哪裡?」
道理就是,這是隨我們的根機,正因為我們是不堪之機,是不堪行觀想之人,怕我們受傷,所以這裡誡止說「不可夾雜觀想念佛」。非我們能力所及的,一定要強行去做,就可能會受傷害。就像小孩挑不動重擔,只能挑三十斤,如果給他一百斤,他一定要挑,腰不就壓壞了嗎?
《聖教集》858頁,《往生禮讚》引用《文殊般若經》說:
明一行三昧,唯勸獨處空閒,捨諸亂意,繫心一佛,不觀相貌,專稱名字;即於念中,得見彼阿彌陀佛及一切佛等。
叫我們不觀相貌,不夾雜,專稱名字,這叫「一行三昧」。
問曰:何故不令作觀,直遣專稱名字者,有何意也?
為什麼不讓我們作觀,而是直接專稱名字呢?
答曰:乃由眾生障重,境細心粗,識颺神飛,觀難成就也。是以大聖悲憐,直勸專稱名字,正由稱名易故,相續即生。
「眾生」就是指我等。我們的業障太深重了,障礙重重。
「境細心粗」,如果一定要觀想念佛,西方極樂世界的依正二報莊嚴是非常微妙、微細的,而我們的心非常陋劣、粗獷,這樣觀就不能成。
「識颺神飛」,我們的心粗到什麼程度?飄忽不定,動盪不安。想想我們的心,不都是這樣嗎?在這種情況下一定要觀,就會出問題。
「大聖」就是佛。佛慈悲、憐憫我們,說「算了,這對你太難了」,所以直接勸我們「只要專稱阿彌陀佛名號就行了」。稱名容易,簡單,而且隨順阿彌陀佛的本願,只要相續稱名,「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就決定往生。
這樣稱名,雖然沒作觀想的功夫,但其實觀想的功德都在稱名當中,這也是《觀經》的意趣。
《觀經》有兩種三昧,先開觀佛三昧,然後由觀佛三昧導入念佛三昧。十六觀是這樣的:前面十三觀是定觀,其中第十二觀「普觀」作自往生想,就是說,觀的目的還是要得往生;但是後面第十三觀就說了,前面所觀的那些境界太微細,太殊勝,太大,而凡夫的心太小,觀不成。
這裡大家可能會有疑問,「剛才說『境細心粗』,境是細的,心是大的;這裡第十三觀又說『無量壽佛身量無邊,非是凡夫心力所及』,是境大心小」。這兩點並不矛盾,一個是講它的微細、微妙,一個是講它的量大,我們凡夫不論在哪方面都跟它不相應。所以,第十三觀就說「非是凡夫心力所及」,轉過來讓他作雜觀,雜觀是觀小的,觀丈六金像在池水之上。
所以,《觀經》就是這樣的,難的不行,就做容易的。先說「你看,叫你觀」,這是考考我們,我們說「不行」,「好,那轉過來,作小觀」;小觀也觀不成,雜想觀我們觀得了嗎?觀不了怎麼辦?定觀修不成,就修散善,這樣才轉到九品;九品散善裡,先給出大的來考驗我們,「大乘善行不行?」不行;「小乘善呢?」小乘善也不行;「世間善呢?」連世間善也做不到,這才講念佛,所以下品講念佛。
所以我們就知道,定善也好,散善也好,十三定觀也好,三福九品也好,都是拿來檢驗我們的,是調機的方便。那麼,真實救度之法,普救定散二善、九品凡夫的是什麼呢?念佛,所以下品說出念佛。所以,善導大師才解釋說「此經定散文中,唯標專念名號得生」,等到最後翻出底牌才知道,原來說定善、散善,目的是講念佛往生。
所以,定善文這麼說,散善文也指向這裡。定善文中,第九「真身觀」觀成了,見彌陀光明唯攝念佛眾生而不捨。九品散善,三福當中,上上品說了修行六念,這六念就是以念佛為主。
五念門裡講的觀察門,曇鸞大師說「起觀生信」,其實跟我們所想的觀想念佛是不一樣的。整部《往生論》裡沒有一句話教我們怎麼觀想,也就是能觀的做法,只是說所觀的依正二報功德莊嚴之相。所以,這個觀不是教我們修定觀,而是「觀佛本願力,遇無空過者,能令速滿足,功德大寶海」、「觀彼世界相,勝過三界道」。這種「觀」就是一種「了知」,我們聽到了,相信了,這就是「觀」。我們知道阿彌陀佛的依正二報、一切莊嚴都是阿彌陀佛願心成就,是本願所成就,只要我們隨順彌陀本願,稱名必定往生,這就達到了觀的目的,叫「起觀生信」。
所以,這裡的「觀」其實跟「聞」的內涵是一樣的。通過講《觀經》,或者講極樂依正二報莊嚴,讓我們聽聞而起欣慕好求之心,這就是觀察門。
五種正行當中的觀察正行,用意也在於此,就是由觀察助業進入稱名正定業,所以觀察稱為「助業」。
當然,如果是上等根機,心能入禪定,所謂「定即息慮以凝心」。善導大師本身也證悟了兩種三昧,即觀佛三昧、念佛三昧。有的人也喜歡用定心觀佛。以我等根機,自視下劣,正是阿彌陀佛本願所憐憫之人,我們直接一向念佛就可以了,守愚念佛,不要再去作怪。
我等下劣障重的根機,如果一定要強行作觀,既不瞭解自己根機的分限,也不瞭解佛願是為了我等下機而發,這就是不明教理。再加上一種躁妄心,想要達到什麼樣的成就,要作一種艱難的修行,這樣很可能起魔事,最後著魔發狂,或者是起一種幻象,不是正境界,沒有乘上彌陀的本願,最終會障礙往生,這就損失太大了。
而且,也是根本不瞭解《觀經》所講之觀,所謂「無量壽觀經」,「無量壽觀」是什麼觀?並不是靠我們自己做到觀想,前面已經解釋了,就是「起觀生信」,觀知、瞭解就可以了。這樣的「觀」,誰都修得來,通過聽聞淨土三經,瞭解淨土的依正二報莊嚴,知道這是彌陀願心成就,為我等成就,白白地免費送給我們,都在六字名號當中,但只稱念,光明攝取,決定往生,而一向任憑,「觀」就在當中了。
四、不可期盼見佛見光
關於這一點,我們可能也有懷疑,「我們念佛就是盼望見佛嘛,天下人都有這種想法,怎麼這裡說不許見佛呢?何況《觀念法門》五緣功德利益當中,第三就是『見佛增上緣』,引用了很多經文、例證說明念佛見佛,這裡怎麼說『不可期盼見佛見光』呢?」
這裡講的「六不」都是從我們的根機立場出發的,主要是因為下機不堪,所以就不要過於強求、妄求,可能會出障礙。所以,自身根機陋劣,業障深重,不知道自身根機的分限,這樣求就是非分妄求。不是你的身分、根機能承擔、達到的,一定要做,這就叫「躁妄心」。比如有的人一心求開悟,他根本不懂什麼叫開悟,教理也不明白,修行的路徑也不明白,如果一定要求,最後得到什麼結果呢?一定是錯誤的「誤」。俗話說「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道理是一樣的。
修淨土門,如果是陋劣下機,一定要以躁妄之心妄求聖境,見佛見光,也會起魔事:或者有邪靈外魔冒充佛菩薩形象,滿足你的躁妄心,這是你招感來的;或者自己內心現出虛幻景象,錯認境界,以為自己有了修行,有了功夫,有了證悟。一般人的心不夠沉潛,不夠沉穩,另外也不是定機。凡夫有定機和散機,我們是散亂凡夫當中的極散亂者。所以,還是以我們本有的根機,隨順阿彌陀佛本願,一向稱名,千足萬足。
在《聖教集》848頁,《觀念法門》當中有這麼一段:
《佛說觀佛三昧海經·密行品》(第十二卷第十),
「密行」就是秘密而行,不張揚,不讓別人知道,這一定是沉潛深厚的人才做得到的。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做之前就張揚吆喝「我要做種種盤算,打主意,見佛見光」,得不到效果,就捏造一些事情來說。如果稍微有一點感應,就吆喝得不得了,「我怎麼怎麼樣了」,就要表白。這些都不可以,這也是受魔境的一種緣。
經文是這樣說的:
佛告阿難:「未來眾生,其有得是念佛三昧者、觀佛諸相好者、得諸佛現前三昧者,當教是人密身口意,莫起邪命,莫生貢高。」
這些人的根機超過我們,他們得了念佛三昧,得了佛現前三昧,能觀佛相好,都已經修成就了。修成就了尚且還有過失,還有可能走錯路,還有心思不穩的,這些人的根機比我們強多了,何況修不成就的人?
為什麼要「密身口意」呢?因為一般人如果根機不牢不穩的話,都會有兩種情形:邪命、貢高。
「邪命」,就是以邪命自活,以此作為自己生存的一種手段,向別人炫耀,得到一些資養。
「貢高」,就是認為自己了不起,得證聖果了,看不起別人。
「若起邪命及貢高法,當知此人,是增上慢,破滅佛法,多使眾生起不善心,亂和合僧,顯異惑眾,是惡魔伴。如是惡人,雖復念佛,失甘露味。」
雖然念佛,雖然曾一度得三昧,但其實根機不牢,失去念佛的種種殊勝利益,所以說「雖復念佛,失甘露味」。為什麼呢?被邪命、貢高所染。
有人或許會說「我不會的。如果我得念佛三昧了,我就藏著,我不起邪命,不生貢高」,你還不是這種根機的時候就已經強行妄求,沒得到的時候就開始吆喝了。比如豆腐還沒做好,甚至豆子還沒長出來,就說怎麼吃、怎麼做,如果等到熱豆腐端上來,那種飢餓的樣子還不知道怎麼表現呢。
果然是不貢高、不邪命的人,一定不會妄自強求。在現實生活當中,我們到一些地方去,比如到一些公司去,你看他們就喜歡掛一些大照片,什麼照片呢?就是他們跟一些明星或領導的合影。這是什麼心理?你們想一想,這只是跟一般人合影,如果見到佛了,跟佛合影了,那還不把它掛起來?當然,也沒法跟佛合影,所以就在嘴上說,掛在嘴上,「你看我怎麼怎麼樣,我跟哪個大人物合影,我跟觀世音菩薩、阿彌陀佛合影」。所以,由辦公室掛的照片就想到人心就願意顯擺,這不就是貢高、邪命嗎?在世間人看來,這很正常,大家都這樣,但是站在佛法修行的立場,這是非常忌諱的,這就是邪命、貢高,會有很大的過失。
另外,要知道什麼是見佛。見佛的「佛」,分為本和末,「本」就是根本,「末」是枝末。以我們這種散心、障重的下劣根機來講,我們的根本之佛就是這句「南無阿彌陀佛」名號,名號為本,形相為末。得其根本,自然能收穫枝末;如果以枝末為主,就會本末倒置。
一般人看不起這句名號,以為名號沒有什麼了不起,因為隨口一念就出來了。其實,這就是彌陀本願的殊勝尊貴之處,也正是淨土宗念佛超越常情之處,是特別法門的特別之處,是「別意之弘願」。什麼「別意」?特別之意,就是名號收攝一切,名號被十方諸佛讚歎,名號是阿彌陀佛本願成就。
這句南無阿彌陀佛千穩萬當。你不會因為見到名號而起貢高心、邪命心,不可能;但是如果你見到佛了,見到形相了,就會起貢高心、邪命心,就不穩當。你也不可能因為專一稱名而起魔事;但如果你一定要求見佛見光,那就可能起魔事。你也不可能跟別人顯擺說「你看,我會念南無阿彌陀佛」;但如果你能見佛見光,就會顯擺了,就會起貢高心。
稱名,只會念南無阿彌陀佛,被別人看不起,這正是我們的好處,這會抑制我們的驕狂心、驕慢心。為什麼說名號是我們的根本佛,是我們的本尊?因為名號是彌陀本願成就的,專門為我等下劣根機的眾生而成就的,下機為本。
如果是上機的人,他或許觀佛形相,以形相為本。以念佛三昧來講,就是以名號為本;以觀佛三昧來說,就是以形相為本。但是,觀佛三昧,觀佛屬於五正行當中的助業;而名號是正定之業,「順彼佛願故」。名號作為佛法的根本,作為佛功德法身的根本,無有不堪,上、中、下三根普被,沒有人會說「做不到,稱名沒法稱」,不可能。所以,這才是阿彌陀佛五劫思惟、兆載修行所成就的,所謂「彌陀智願海,深廣無涯底」。
對我們來說,聞名就如同見佛,聽到南無阿彌陀佛名號,就與我們的根機、身分相應,與彌陀本願相順,千穩萬當,百利而無一弊。所以,在淨土門當中,所謂「見佛」就是聞名,就是稱念這句南無阿彌陀佛,這就是佛。如果建立這樣的根本知見,那就千穩萬當,百分之百往生。如果不以名號為本,妄求見佛見光,這就是偷心不死,這裡面就有縫兒,就有危險,就有障緣。
為什麼不以形相為本呢?因為那不是阿彌陀佛的本願,容易起魔事,我等下劣根機也不堪。所以,不要說我們不容易見佛見光,即使見到了,見的是真佛,也不如聞名,還是要歸入稱名。
《觀經》第九「真身觀」見的是報身佛,佛身高六十萬億那由他恆河沙由旬,無量光明。但是,觀想成就之後,就見到佛光遍照,攝取念佛眾生而不捨。
跋陀和菩薩定中見佛,問阿彌陀佛(《聖教集》818頁):
「持何法得生此國?」
阿彌陀佛報言:「欲來生者,當念我名,莫有休息,即得來生。」
這也是《觀念法門》裡的。
所以,我們稱名念佛的人一定要有這種認識,這叫「名體一如」,就是佛的名號和佛的本體是不二不分的,我們稱名就夠了。如果一定要強行分別,仍然要歸在稱名,名號為尊,為貴,為本。為什麼呢?本願成就故,正定之業故,順彼佛願故,無有不堪故,千穩萬當故,下機為本故。
名號本來就是為我們成就的,所以不要以為「我稱名沒見到佛」。稱名,名號就是佛,當下就見佛了,這是見佛的慈悲、見佛的本願、見佛的攝受功德。
另外,能見之「見」也分為眼見和心見。我們一般人講的「見佛」就是眼睛看見的,佛的形相在眼前。眼見固然是一種見,其實其他的也都叫作「見」。眼之所以能見,根本還是依據心,心見更根本。
我們在日常的語言當中會說:「你看見了嗎?」這是用眼,說「見」;「你聽見了沒有?」聽也是「見」;「你有什麼意見?」意也是「見」。以我們下劣根機來講,還是心見為本。心見是什麼呢?就是聞名生信,聽到阿彌陀佛名號就生起信心,這種作用功能跟見佛一樣。也可以說見到了佛本身的慈悲,因為「見」就是了知、領納、感悟,這不都是「見」嗎?
所以,眼見為枝末,心見為根本。
心見,沒有人見不到,就是聞名生信,這都可以。但眼見是隨眾生的根機,有的人就可以,現生得念佛三昧,能見佛見光,但絕大多數根機不堪。
另外我們要知道,見佛又分為平生與臨終。平生就能見佛,那不容易。但是,因為我們口稱佛名,所以臨終一定會見到佛,這是佛的本願成就的,也是我們平生所稱的這句名號當中就有這樣的功能。所以,臨終所見的佛不是從虛空中來的,從哪裡來的?就從我們現在念的這句名號當中來,從彌陀的本願當中顯現出來。所以,說佛是從西方來的也可以,但是從本源來說,這是彌陀本願所成就的。
說「從西方來」,其實是一種說法。阿彌陀佛臨終接引我們往生,就我們分別的凡夫眾生說「我從西方來,顯現這樣的形相來接引你」,其實這是阿彌陀佛的大願業力。阿彌陀佛的大願業力是無法想像的,他未必要顯現為某種形相,沒有形相也可以接引我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有人說「那怎麼可能?」怎麼不可能?
有一個譬喻說「如水吞水,如空含空」,彌陀救度我們就是這樣。水吞水還有什麼痕跡嗎?空含空,空和空相吻合,貼合,中間還有縫兒嗎?阿彌陀佛本願來接引我們,雖然說「接引」兩個字,其實阿彌陀佛的大願業力盡虛空遍法界,把我們整個包圍在裡面,光明遍照,攝取不捨,我們還往哪裡去啊?所以是沒有縫兒的。不是一定要有個佛的形相,或者一定要顯現什麼。
就像冰在水裡化掉一樣,我們就是一塊冰,阿彌陀佛的大願業力就是環繞在我們周圍的水,可以說不落一點痕跡,所以不要找痕跡,甚至把痕跡當作佛本身。彌陀的誓願,它是實體,是彌陀的大願業力;而相是虛相,是為了引起我們的欣慕、好求,投其所好,為我們這樣的眾生作這樣的開說。
「見佛增上緣」當中所講的,也分成兩種見佛:上機的人,平生可以在三昧定中以眼見佛;下機之人,就在平生稱名當中以心見佛,還有臨終也可以眼見。
我們看《聖教集》828頁:
非直夫人心至見佛,亦與未來凡夫起教;但使有心願見者,一依夫人,至心憶佛,定見無疑:此即是彌陀佛三念願力外加,故得令見佛。
這裡說「定見無疑」,就是未來凡夫也是定見無疑。有人說:「我怎麼沒見到呢?」這必須與前面所講的一起理解才不會有錯。不然的話,難道善導大師說錯了嗎?就平生來講,我們念的名號就是阿彌陀佛,臨終的時候也能見到佛的形相。所以,不是在平生,就是在臨終,不是見形相,就是見名號,這不就是為「未來凡夫起教」嗎?未來凡夫都能像韋提希夫人一樣見到阿彌陀佛和光台現國嗎?我們沒有那個因緣。
言三力者,即如《般舟三昧經》說云:
一者以大誓願力加念,故得見佛;
二者以三昧定力加念,故得見佛;
三者以本功德力加念,故得見佛。
我們稱念這句名號,難道不是阿彌陀佛的大誓願力嗎?難道不是阿彌陀佛的三昧定力嗎?難道不是阿彌陀佛的本願功德力嗎?所以,念佛稱為正定之業。
看《聖教集》829頁:
答曰:佛是三達聖人,六通無障,觀機備教,不擇淺深;但使歸誠,何疑不見?
我等根機稱為「淺」,能修定觀見佛的根機稱為「深」。
「觀機備教」,佛一切通達,不論是淺機、深機,散機、定機,只要「歸誠」,一心歸命,為什麼還懷疑,以為不能見佛呢?這裡的「見」,一定包括眼見與心見,平生見與臨終見,見佛形相與見佛名號,也就是聞名生信。不論哪一種,都屬於見佛,這樣才能說「定見無疑」,「何疑不見?」
《聖教集》830頁說:
一切凡夫,但使傾心,定有見義,應知。
又說:
若得定心三昧及口稱三昧者,心眼即開,見彼淨土一切莊嚴,說無窮盡也。
這裡說「心眼即開」,有心見,有眼見。
「定心三昧」是定,「口稱三昧」就是口稱佛名。
《觀經》說:
諸佛如來有異方便,令汝得見。
如果你不能見到阿彌陀佛,佛就有特別不同的方便法讓你見到阿彌陀佛。什麼叫「異方便」?就是彌陀本願成就,這句南無阿彌陀佛就是「異方便」。當然,對「異方便」也有不同的解釋:總的來講,十三觀都是「異方便」;由十三觀導入專稱佛名,這就是「異方便」中的「異方便」。
《般舟讚》說「定散俱迴入寶國,即是如來異方便」,阿彌陀佛本願成就的名號,就是阿彌陀如來的勝異方便,是殊勝、特殊的方便善巧,讓我們可以見佛,這就是以名號為根本。
聞名生信即是見佛本願、見佛慈悲、見佛的心,所謂「佛心者,大慈悲是,以無緣慈,攝諸眾生」,見佛的形相還不如見佛的心。當然了,佛的身心是一致的,見到佛身就悟到佛心。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見到外表的形相不如見到內心,心為根本。
還有《聖教集》597頁(《觀經疏》):
又念彼彌陀本願言:「弟子某甲等,生盲罪重,障隔處深。願佛慈悲,攝受護念,指授開悟;所觀之境,願得成就。今頓捨身命,仰屬彌陀,見以不見,皆是佛恩力。」
前面說「彌陀本願」;中間說「所觀之境,願得成就」;後面說「頓捨身命,仰屬彌陀,見以不見」,見到佛以及沒見到佛,這叫「見以不見」。
「皆是佛恩力」,有人說:「見到佛了是佛的恩力;我向彌陀祈願,沒見到,怎麼也是佛的恩力呢?」見到是指眼睛見到了,就是觀想成就了;沒見到是因為「頓捨身命,仰屬彌陀」,雖然眼睛沒見到,但是心裡見到了。心歸屬彌陀了,往生絲毫不差,即使眼睛沒見到,也不影響往生,不影響成佛。我們這樣下劣的散心凡夫,觀想是不能成就的,但是同樣往生成佛,這不就是佛的恩力嗎?所以叫「念彼彌陀本願言」。
這是靠阿彌陀佛的本願成就,所以這叫「佛恩力」。我們不能把阿彌陀佛的深重恩德拋到一邊,浪費了。阿彌陀佛特別為我等下劣、散心、障重的凡夫開出這種異方便,我們要感恩戴德,老老實實念佛,不要把念佛丟到一旁,另外打小算盤,妄求見佛、見光、見花等等,這就是不知佛恩。《往生禮讚》就說「無有慚愧懺悔心,不相續念報彼佛恩」。
另外,《聖教集》824頁,《觀念法門》說:
若有人一切時處,日夜至心,觀想彌陀淨土、二報莊嚴,若見、不見;無量壽佛化作無數化佛,觀音、大勢至亦作無數化身,常來至此行人之所。
「若見、不見」,「若見」就是眼見;「不見」就是沒有定心成就,眼睛沒見到。這個「不見」,眼雖沒見,但心中有見,有歸命。這樣的話,即使眼睛沒見到,但是無數化佛和觀音、勢至還是在我們周圍保護我們。所以,以下機來說,歸命為根本,稱名為根本,名號為根本,不要在稱名之外別求見佛見光。名號就是真佛,是本願成就之佛,稱名是我等根機所堪之行,千穩萬當。
當然,前面說不追求瑞相,這裡說的見佛見光也算一種瑞相。這是從哪個角度來說的呢?是指平生。前面講的瑞相是指臨終的,這裡是講平生的,平生以觀想為因,盼望見佛為果。
五、不可期盼靈異境界
前面四種也算超越常情的靈異境界,那第五點跟前面四點有什麼區別呢?除了前面講的四點以外,其餘的一切境界也都不期盼。前面四種是與淨土、念佛相關的境界,有經文的引導和證據,只是我們自量根機陋劣,所以不期盼。既然如此,何況是其他的境界呢?就更不期盼了。
其餘境界可以分為兩類。一是從佛法內部來談的,前面四種境界是淨土門的,我們不期盼,聖道門的靈異境界也不期盼;如果以佛法為內,以佛法之外為外的話,民間信仰、外道靈異境界也不期盼。這就多了,他們不是求見佛見光、臨終瑞相等等,比如「我見到天界,能到陰曹地府,我有種種神通,能預知未來,可以預判大事,還可以靈魂出竅,飛身自在,穿牆無礙,出陽神」,稀奇古怪的境界特別多。總之,這些都是讓人感到好奇的,是靈驗超異的境界,所以就叫「靈異境界」。
念佛人就是大氣,這些東西都捨而不要。說到底,這些都是垃圾,沒什麼用。名號摩尼寶珠都得到了,怎麼會在垃圾桶裡扒來扒去呢?在垃圾桶裡扒來扒去,顯然是沒得到摩尼寶珠。貪圖靈異境界,就如同一個乞丐在垃圾桶裡扒一個爛蘋果,就像蒼蠅在垃圾桶裡嗡嗡地飛,這種境界太低了。
凡人都有好奇心,好奇心會自誤誤他。你好奇,就有人投其所好,當然不可能是正的,都是邪的。因為你是邪心邪念,好奇,要顯擺自己,要張揚自己,要格外得到什麼東西,偷心不死。那麼,跟你相應的是什麼頻道?都是邪靈邪鬼。之所以被別人騙,就是因為貪,你想貪這些,就會受騙上當,著魔發狂,欲升反墮。本來想提高自己的修行境界,結果反而墮落了,被不正的境界誆騙。
六、通靈屬神鬼境界,物以類聚,牽引輪迴,不可喜好,不可追求,不可親近
第六條的文字最多,有六句。前三句有十五個字,說的是因;後三句有十二個字,說的是果。
所謂「通」,就是交通、溝通、接通,互相是通的;「靈」是指靈界的眾生,不是我們肉眼能看到的,我們肉眼看到的都是物質界,所以這裡的「靈」是指靈界眾生。「通靈」就是接通了靈界的眾生,接通了一些來自靈界的訊息,由此獲得一種靈異的力量,這叫「通靈」。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靈」,所謂「人為萬物之靈」。以佛法來說,人有佛性,我們的佛性、本心是靈明洞徹的。但是,通靈不是跟自心相關的,不是「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自具足」,然後把佛性的功能展現出來,不是這樣的,而是借助於外靈的力量,所以通靈不是從自身顯發出來的。
如果通過修行戒定慧,以外道來講,就能發得五通;以佛法來講,就能獲得六神通:這都屬於「證」,是自身的一種靈驗力量展現出來。但通靈不是的,自身沒有靈異力量,要借助於外靈,接通靈界眾生,獲取一種靈異的力量。就像一個燈泡,它自己並不發光,但是通電之後,借助於電的力量就發光了。
「通靈屬神鬼境界」,通靈到底是哪種境界呢?屬於神鬼境界。
「物以類聚」,你經常和神鬼溝通交流,就沾染了神鬼的氣氛,就跟神鬼歸到一類,叫「物以類聚」。
「牽引輪迴」,你就受神鬼的牽引。這些神神鬼鬼都是六道輪迴裡的罪業凡夫,你經常通靈,和他們攪合在一起,將來必然走到他們的方向。何不念佛呢?念佛就跟佛在一起,就到淨土,所謂「諸上善人俱會一處」。所以,我們念佛人要追求往生,不願意輪迴。通靈有輪迴的危險,所以不能做。
「故不可喜好,不可追求,不可親近」,「喜好」是指初機,覺得挺喜歡,「挺好,我也想試一試」,有了喜好,就要追求,所以「不可喜好」是初步制止。有的人已經有了喜好,接下來就想追求,所以第二步再設一道坎兒,說「不可追求」。有的人還沒有喜好、追求,所以就從緣上斷絕,說「你不要和通靈的人打交道」,如果你說「我覺得好奇,我去看看他們搞什麼」,說不定你就沾染了,所以說「不可親近」。
二十年前,我曾經在東北遇到一位居士,這是他後來親自告訴我的,那也是血淚斑斑,他現在已經出家了。他當初就羨慕別人有靈異,會說事看事,會看病,他就喜好上了,就產生一個念頭:「什麼時候我有這種功能就好了。」這一喜好,問題就來了。因為他一起心動念,邪神邪鬼都有他心通,馬上就給他一種能力,他就能看病了,也能說事了。但是,從此身心不得安寧,因為是附體,所以生不如死,苦不堪言。還好他有佛法的善根,通過念佛,下定決心建立正知正見,邪神邪鬼才漸漸遠離。
有人或許會懷疑,「怎麼知道通靈一定是神鬼境界呢?說不定是佛菩薩呢?」這都是冒充的。我年輕的時候遇到一個人,就在我們當地。通靈的人都會冒充佛菩薩,多數都冒充觀世音菩薩,因為觀世音菩薩名氣大。他就說自己是南海觀世音,裝模作樣地說話,給別人看病。不懂的人都向他膜拜,「這是觀音菩薩」。我說:「你是南海觀世音啊?那你背一下《大悲咒》給我聽聽。」他不會背。如果真遇到會背的,就說:「你把《心經》講給我聽聽。」南海觀世音連《大悲咒》都不會背,連《心經》都不懂,怎麼會是南海觀世音呢?
還有冒充玉皇大帝、孫悟空的,或者歷史上有名的人物,比如李世民,其實都是神鬼,而且不是很高上的神鬼,屬於小神小鬼、邪神邪鬼。玉皇大帝能幹這種下作的事嗎?這是很下賤的事。貪圖兩根香、一塊臘肉,貪圖人間的煙火和名聞利養,一看就是窮酸潦倒的小鬼小神,靠欺騙的伎倆騙吃騙喝。正神、天神尚且不屑於做這種下流下作的事,所以更不可能是佛菩薩。佛菩薩已經破除人、我二執,究竟徹悟眾生本具的佛性,不可能展現出這樣的相狀。
我們眾生覺得不可思議、大神奇的事,比如星球爆炸、世界挪移,以佛菩薩來看都是稀鬆平常的事。大勢至菩薩行時坐時,十方世界震動,無量分身雲集,這都是很平常的事。我們覺得一棵小草、一粒沙子、一片樹葉很平常,可是在佛菩薩看來是無窮奧妙之事,所謂「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裡面可以有無量的剎土。所以,以佛菩薩的神通境界來講,他們證悟了宇宙真理,根本不屑,也不可能作這種表演,這都是我執驕慢特別強的迷惑顛倒眾生所為。
有人說:「佛菩薩度化眾生不能以這樣的形式嗎?」不可能。佛度化眾生都是以正道化人,點出我們自性本具的功能:或者是讓我們開悟的聖道門;或者是淨土門,把阿彌陀佛兆載永劫修行成就的六字名號給我們,讓我們稱念萬德洪名,往生淨土,這才是諸佛菩薩度化眾生的常規。
通靈都是害人的;佛菩薩大慈大悲,救人都來不及,怎麼會害人呢?通靈為什麼是害人的?這就是昧理招害,不明白道理。從聖道門來講,不明白自性本具之理,對外界好奇,認為靈妙,這不就是昧理嗎?從淨土門來講,不知道彌陀救度之理,這樣就有無窮的過患。所以,凡是通靈的,這些神鬼的境界都不太高,可以講是邪靈為多,邪神邪鬼蠱惑人心,貪圖供養,貪著名利。而且,一旦纏上了就難以擺脫,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講的就是這種事。所以,上人很慈悲地講「不可喜好,不可追求,不可親近」。
這「六不」就是讓我們老老實實,死盡偷心,一向念佛,不要尋奇覓怪,不要另盼稀奇,要甘於「四平」。
七、四平:平凡、平常、平淡、平實
第七條是「四平」,就是甘於平凡,甘於平常,甘於平淡,甘於平實。「甘」就是心甘情願,以此為喜悅。
這「四平」當中,四個都是「平」,從字義來講也都相近,只是從不同的角度來說明。其中,「平凡」是「總」;「平凡」的表現就是後面三個,叫「別」,就是「平常、平淡、平實」。
這「四平」總結得特別好,對我們真的是護身鎧甲。前面「六不」是把一些可能引起障礙的緣切斷,這「四平」是讓我們從正面瞭解該怎麼做。
「平凡」,我們是平常人、凡人,這就是具有機深信,這是對治一般人的自命不凡。一般人就願意追求驚天動地、自命不凡、高人一等,讓他做平凡人,他不願意,人都想出人頭地。所以,「平凡」兩個字就消除了我們的野心。
「平常」,念佛就平平常常的。就像我們居家過日子,柴米油鹽醬醋茶,都是平平常常的。不可好奇玄巧,裝神弄鬼。不甘於平常的人,總喜歡搞些奇奇妙妙的,覺得跟別人不一樣,如果跟別人一樣,就覺得羞恥。念佛,大家怎麼念我也怎麼念,像老太太一樣念佛就行了,人人都是這樣念佛的,從早到晚就這一句南無阿彌陀佛,平平常常,沒什麼奇妙、玄妙的。如果聽到有人自誇,說「我念佛這樣那樣」,就知道這個人不甘於平常,很危險。
「平淡」,一般人不喜歡淡,吃飯都要找點口味。但是,淡才能常。喝水,不能天天喝可樂、雪碧,總之水是淡淡的;吃飯,米飯也是淡淡的。所以,平淡就是不濃妝艷抹,不炫人耳目。
「平實」,就是實實在在的。「實」是真實、老實、實在,一句一句地念,不偷奸耍滑,不投機取巧。阿彌陀佛的名號是真實功德,念一句得一句,雖然說是「一句」,其實是無上功德大寶。所以,念佛並沒有什麼訣竅,念佛就是作笨功夫,念佛就要老實,就是一句一句地「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定心這樣念,散心也這樣念;歡喜這樣念,悲傷也這樣念;人前這樣念,人後也這樣念。
「平凡」是破除我們的驕慢心,「平常」是破除我們的好奇心,「平淡」是破除我們的懈怠心。一般人不甘於平淡,太平淡了覺得沒味道,就懈怠了,「就念這句佛啊?從早到晚就念這句?我都念好長時間了,還念這一句,我沒畢業嗎?我學點新鮮玩意兒」,這就是不甘平淡,總要追求一些神妙的東西。念一句佛,他覺得淡而無味,覺得沒有力量,就懈怠了。所以,我們甘於平淡就破除懈怠心。
「平實」是破造作心或虛妄心,破除虛妄造作。自己要搞花樣,另外弄點動靜,不是那樣的。就是這句南無阿彌陀佛,老老實實地念。講到修行,凡人有什麼修行呢?能夠做到這「四平」,就是大修行人。
我們看一個人,不是看他多會入定、多有神通、多了不起、多有智慧、多有辯才,那些都談不上修行,就看他是不是老老實實念佛。如果能甘於這樣,可以講這個人沒有修行也有點修行。
修行是「為學日增,為道日減」。本來我們的佛性一切具足,只是我們身上虛假的東西太多了,把虛假的東西拿掉,真實就顯露出來了。可是我們總給自己貼金,總把虛假的東西往自己身上堆砌。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為內心空虛,需要靠外表來裝飾,給自己壯膽;如果內心實在,就不需要在外表壯膽了。
念佛人為什麼能老老實實做到這「四平」?因為內在有這句名號摩尼寶珠,有信心,所以自自然然可以平凡做人,不需要裝神弄鬼,顯示自己是賢聖,或者自己超過別人、不一般,讓別人誇獎,豎大拇指,點讚,這些通通不需要,就是很平淡無奇的。
可以講,這就是做平凡人,行平常事,持平淡心,得平實果。我們就是一個平凡的人,做的事也是平平常常的,心也是很平淡的,這樣得到的結果就是實實在在的。
果然能夠平凡,就有機深信,就很謙卑;當然也有法深信,如果沒有法深信,我們也做不到機深信。如果沒有彌陀救度,就想作怪,就不甘於平凡,也不敢平凡,也不願意平凡,也不曉得怎麼平凡。阿彌陀佛給我們智慧,給了什麼智慧?讓我們甘於平凡,願意平凡,也曉得怎樣才是平凡,也敢平凡,勇氣有了,智慧也有了。
平常就能穩當,平平常常才能千穩萬當,尋奇覓怪就容易受騙上當。
果然平淡,就能持久,淡才能久,肥甘厚膩不能久。生活當中的常識也告訴我們是這樣的,不論是飲食的味道還是人情交往的感情,都是平平淡淡見真常。
平實就能得實實在在的利益,不會受欺騙,不會唐喪無功。
所以,這「四平」可以說是四寶。一般人不甘平凡,要打破常規;也不願意平常;平淡,嫌淡而無味,不願意淡;平實,實實在在念佛也做不到,要投機取巧。
所以,「四平」是從正面來說的,也有對治的功能;「六不」是對治而說的,但是也有正面的功能,因為翻過來就是正面的。
印光大師論魔事(摘自《印光大師文鈔》)
下面我們學習《印光大師論魔事》。
勿存見佛見境界之心。
「勿存」就是不可以存這樣的心,也就是不可期盼見佛見光。
「見境界」,不僅是見光見花,也包括一切靈異境界。所以,對這句「勿存見佛見境界之心」,上人就把它展開為「六不」。
倘正念佛時,或有忽現佛像及菩薩諸天等像,但心存正念,勿生取著。
我們自己沒有求見境界,但是正念佛的時候,突然出現這個境界了。有人有這種情形,忽然看見佛菩薩的形象顯現了,怎麼辦呢?心存正念,還是一句一句老老實實念下去,平平常常,不覺得稀奇古怪,心仍然很平常,這就是功力。不會見到之後馬上狂喜起來,不會那樣,心裡仍然平淡如常,仍然看作是平常境界,仍然實實在在念佛。不論見到什麼,還是做到「四平」,這就是看家本領。
如果生了取著,那就不平了,「哎呦,太好了,我歡喜」,就粘著在這裡,覺得神異,這樣就離開了這句名號本身,離開了彌陀本願。還有什麼神異能超過彌陀本願?這才是不可思議之至。十方如來都稱讚彌陀的名號,以此為寶貴。得到摩尼寶珠了不可能羨慕一個易拉罐,那些境界就是被扔到旁邊的易拉罐。
修淨業人,不以種種境界為事,故亦無甚境界發生。
「修淨業人」,就是求生淨土的念佛之人。他的目標是什麼?是以往生淨土成佛為目標,不是以見種種境界為目標。所以,這個大根大本、大原則不能放棄,不能搞錯了。不以種種境界為事,心中不這麼求,跟這種境界當然就不發生交接。所以,真正穩當、知見正確、行持踏實的淨業行人,不會有什麼境界發生。
為什麼有的人總是見到境界?
若心中專欲見境界,則境界便多。倘不善用心,或致受損。
這就是心不老實,也偏離了初心。念佛了還專門想見境界,一個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再就是要炫耀,另外是心中不老實,也不踏實,「光念佛能行嗎?是不是見了境界往生更有把握?」總之,前面分析過了,這裡有很多微細的不老實的念頭。一切都是自心招感,如果心裡不把它當回事,這些境界也不會來;如果心裡專門以此為主要目標,專門想見境界,境界就會像雲一樣,那就多了。
境界多了,又不能正確判斷。「不善用心」,就是不知道怎樣保護自己,不知道用「四平」來保護自己,然後取著它,這叫「不善用心」。善於用心,就是很平常地看待,平淡地處置,平實地念佛,還是一句接一句,這叫「善於用心」。不善用心會怎麼樣?會招致損害。
常有境界,當是未曾真實攝心,但只做場面行持之所致。
「常有境界」,有人念佛經常看見境界,「我經常聽到阿彌陀佛跟我講話,經常有觀音菩薩來教導我」,經常這樣,一定有問題。什麼問題呢?「當是未曾真實攝心」,這是從行持來講的。如果真實攝心,就是念一句聽一句,心裡穩穩定定的,不動搖,不動盪,不動亂。從根本來講,就是沒有真實歸命,不瞭解彌陀本願救度,不瞭解自己是一個業障深重的凡夫。
「但只做場面行持之所致」,就是浮在表面。或者想被別人誇讚,這就是「場面」,不是真為生死發菩提心持佛名號,不是在根本緊要關頭切切實實念佛。「別人說念佛,我也念;別人有境界,我也要有」,簡單講,就是湊熱鬧,講排場,求好看,滿足一種虛榮心。
修行切不可以躁妄心,求得聖境界現,及得種種神通。
念佛也是一種修行。對世間人來講,我們求往生極樂,這是大修行,叫「如實修行」。這種修行是靠他力的,如同乘船,坐在船上,自己沒有步行,船行即是己行,所以說「言『阿彌陀佛』者,即是其行」。念佛的修行是大修行,所謂「不行而行,名如實修行」。自己沒有什麼修行,就念這句名號還講什麼修行呢?沒有修行就是大修行,為什麼?仰靠阿彌陀佛。善導大師說「言『南無』者,即是歸命,亦是發願迴向之義」;沒有修行的人歸命阿彌陀佛了,「言『阿彌陀佛』者,即是其行」,這就是大修行。
「修行切不可以躁妄心」,「躁」是急躁,「妄」是妄想,非分所求叫「躁妄」,急切所求叫「躁妄」。為什麼會有躁妄心呢?沒有得到才會有躁妄心。如果我們真實歸命阿彌陀佛,「言『阿彌陀佛』者,即是其行」,內心全部充滿了,「速滿足功德大寶海」,自然安心定意生極樂,當然就不會有躁妄心了。
有躁妄心,一個是沒得到,再就是沉不住氣,想通過一些投機取巧的辦法突然拿到。就像發財一樣,不是通過勤勞致富,不是慢慢積累,修福報,積功德,就想一晚上發財,這樣的話,沒發財還好,真發財就離坐牢不遠了。
以聖道修行來說,如果穩重踏實行去,等自己煩惑斷盡,自然能感得聖境現前,有躁妄心也是不可以的。就像體育比賽,踢足球想拿冠軍,就要靠平常的訓練,平時不踏踏實實訓練,上場就想得冠軍,有躁妄心,那就要跟對方球員打架,那不可能。「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所以不能有躁妄心,要踏踏實實用功。
以淨土門來說,就是要具足機法深信,才不會妄求,也才會心滿意足稱念名號。
這句也是說,我們念佛之人不要求見佛見光,得種種神通感應、靈異之事,這些通通要抹殺。凡是抱有這樣的心,都是小心小量,小伎倆、小算盤、小九九。念佛之人發了大菩提心,是求往生極樂成佛的,這些通通不在話下,這叫作大氣、大心大量。這樣就不會被別人隨便收買了。別人賄賂你,「我給你點小神通、小境界」,一般人馬上就被他收買了。
念佛人為什麼大氣?除了六字名號能把我們買去,別的東西來買我們,我們還不願意呢,還買不到呢。所以,我們是歸命,「言『南無』者,即是歸命」,六字名號一命換一命,要買我們得用六字名號。
不要說小鬼小神的邪靈邪通,就算是百千三昧,我們也不看重,因為阿彌陀佛出高價了。就像在拍賣市場上,有人都喊到五億了,突然有人喊五百塊,你就賣掉了,這不是傻嗎?我們在十方諸佛面前拍賣,阿彌陀佛舉牌了,舉了六字名號,這是五劫思惟、兆載永劫修行、無量光壽、無量神通功德的名號,來買我們小凡夫這條賤命,阿彌陀佛舉牌了,「砰」的一聲,拍賣槌就敲下去了。
我們的命是很貴的,在美國叫「黑命貴」,我們叫「凡命貴」,不隨便給別人,別人說「我出五百塊」,我們不賣。什麼見聖境界,見種種神通,這些我們通通不羨慕,不會隨便把自己賣掉。
平常專欲得見聖境,不知聖境之得,須到業盡情空地位。否則勿道所得者皆屬魔境,即是聖境亦無所益,或有大損。
聖境界不容易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得到?業盡情空。業障鏟除乾淨了,情執與邪見蕩空了,沒有了,這時候自然得證聖果,聖境現前。
這談何容易?我們一身業障,妄攀聖境,要出故障的,所以決定見不到,見到的都是魔境界。就算在某種因緣下見到聖境,也得不到利益,反而有大損失。因為你不認識,心態不正,心一邪,一切境都邪了。就像人的眼睛有問題,看什麼都有花點,因為眼睛花了,不是外面的世界花了,所以看什麼不都是花的嗎?
近人多一用功便有境界,此實多半是魔境。即令是聖境,若心地不明,理路不清,一生取著,便致誤事。
不是得少為足,便是著魔發狂。故經云:「不作聖心(謂己已證),名善境界;若作聖解,即受群邪,著魔發狂。」
「近人」是指近代的人。古人沒有這種事嗎?也有,但是相對少一些。因為古人心地比較樸實,那時候的環境因緣比較清淨,與「道」比較近。近代的人更虛華,現代的人更是這樣了。所以,上人提出這「六不」,對我們真的是頂門針。
近人多是這種情形,稍微一用功就有境界,好像自己是大根機的人了,得證了,見到什麼了,其實這些境界大多是魔境,不是聖境。
就算在某種因緣下見到的是聖境,也要怎樣呢?心地要明,理路要清。所謂聖境,就是在修行的路上有重重顯現,這時心要清楚,心地要明白,知道到哪個程度了。就像修禪,知道自己禪定到了哪個層次。《楞嚴經》裡講,有五十種陰魔,修到哪個程度會顯現什麼境界,所以心地要明。
心地要明,這是自己的證悟;理路要清,是對佛法的路數非常清晰,是佛經當中給我們的指導:這兩點都是必須的。
一般人的心地是一片黑,對理路又不清楚,就很容易取著,所謂認賊作父、認假為真、認虛為實、認魔為佛。
「不是得少為足,便是著魔發狂」,哪有幾個人見到境界不取著?一生取著就誤事了。小誤是得少為足,不能往前進步,這還是小失誤;大誤就是著魔發狂。
「故經云:『不作聖心(謂己已證)』,「經」是指《楞嚴經》。就是心裡不認為自己得證聖果了,不會說「我成聖人了,你看我的修行功夫多深,多了不起!我都已經得神通了,我見到什麼了。你出家這麼多年了,你不行」。即使見了種種境界,心裡也淡然處之,知道「我還是個凡夫,這並沒什麼了不起,仍然是空花幻影一般」。如果這樣的話,這些境界就是墊腳石,能讓你更進一步,有善的助緣。所以這裡說「不作聖心,名善境界」,這樣才能說它是好的,能幫助你修道成功,往上進步。
「若作聖解,即受群邪」,如果認為自己得證聖果了,有神通道力了,恰恰相反,這時候就被無窮無盡的邪知邪見所中,中箭落馬,乃至著魔發狂。
下面舉了幾個例子:
明虞淳熙在天目山高峰死關靜修。
明朝有一個人叫虞淳熙,他在天目山高峰閉死關,就是靜修,死也不出來,到死為期,在那裡清淨修行。
久之,遂有先知,能預道天之陰晴、人之禍福。
閉關久了,心靜久了,而且他也有這樣的根機,所以他就有一種先知先覺的能力,能預知陰天下雨或天氣晴朗。那時候沒有天氣預報,幾天以後的天氣情況他都知道了,人的禍福他也清楚。
彼歸依蓮池大師,大師聞之,寄書力斥,謂彼入於魔羂(意為繩套),後遂不知矣。
這是他的福報,遇到了善知識。他的歸依師是蓮池大師,蓮池大師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寫了一封信寄給他,全力地破斥、呵斥他,說「你要入魔了」。被大師一呵斥,他才驚醒過來,病就好了,從此以後就見不到這些境界了。
古人有這種根器。我們現在的人,自己見了境界以後,也沒有人指出來。如果徒弟見了境界,師父就說「哎呀,了不起,我印證你開悟了」,師徒兩個都是糊塗蛋。就算有師父來破斥他,徒弟也未必能受教,「師父自己沒見到,我見的都是親眼所見,你還說我呢」。所以,既要求師父能夠識破,也要求弟子能夠受教。知見一端正,被破斥之後,魔境界就消失了,因為魔怕正。所以,蓮池大師的信一到,魔境就退了。
須知學道人,要識其大者,否則得小益必受大損。勿道此種境界,即真得五通,尚須置之度外,方可得漏盡通。若一貪著,即難上進,或至退墮,不可不知。
確實如此,學道之人「要識其大」,哪個利益大,以此為根本。如果不知道什麼為大、什麼為小,不知道輕重緩急,可能得了小利益,但一定受大損失。我們念佛人以什麼為大?往生淨土為大,一向專念為大,稱佛名號為大。這樣的大事、這樣的摩尼寶珠丟掉了,忘記了,被小事牽動了心,不是得小失大嗎?
對我們來講,不要說五種神通、六種神通,一個是我們做不到,根機不堪,再就是六字名號裡都有了,所以那些神通我們也看不中。聽到別人入定、開悟了,就當故事聽一聽,道個喜,「好好好」,就行了。
聞城中有韓某者,神通廣大,能知人宿因,又能令病人立即痊癒。倘一去親近,必隨彼魔力所誘,以致失正知見,增邪知見,反以一生能了之資用,輪轉於長劫,無有出期也。
以此魔子,初則妄充悟道,人未歸附。近則妄充得道,故得遠近爭赴。且自謂:「我所說法,令人易於得道。」故一境若狂,咸相崇奉。妄充得道,須有事實,人方肯信,故肆無忌憚,隨口亂說。常為人言:「我能入定,超度亡魂,令其生天,或生淨土。能知一切亡人,或生天上,或生人間及三惡道……」由是之故,不但愚夫愚婦靡然從風,即不明佛理之士大夫,亦以為實屬得道,而歸依信奉者日見其多。縱有智者斥其狂妄,由彼邪說入人深故,了不見信。
這種情形今天也不少。這裡舉了一個姓韓的人,他說自己神通廣大,一般人就被吸引了,因為他能知道你的過去、未來,他看病能讓你馬上就好。剛開始他還謙虛一點,說「我悟道了」,這樣來的人還不多;後來乾脆就說大一點,「我得道了」。得道要有證據,他就胡亂說,來了一個人,他就說「你前世是誰家的媳婦……」,前世誰能考證啊?所以他就亂說。「某某人,我已經把他超度生天了;某某人,你家的什麼人還在地獄裡呢」,就說些空口無憑的話,但是他膽子大,嘴巴大,他敢說,別人也不知道。所以,愚夫愚婦之類的就被他騙得團團轉,跟在他後面,蜂從相隨。
按說讀書明理的人能夠辨別吧,但是在佛法方面,還真不是你讀書讀得多,你是教授、博士就能明辨的,主要還是靠過去的善根。
像中國的某某功,騙了多少人?他不就是嘴巴大、敢亂說嗎?他說「我超過釋迦牟尼佛幾萬倍,我都成佛了,自己都有世界了」,所以練那個功的人可不少,連一些大學教授、高級幹部、政府官員都去學。懂得的人說他是虛假的,但是他的勢力很大,邪說深入人心了,怎麼破都難以破掉。
南昌一舉人之門人,在省城扶乩看病,很靈。巡撫之母有病,醫藥不效,因請令看。開一方,藥服後,人即死矣。急令醫看方,則內有反藥,因拿其人來問。其人言:「此吾師某教我者。」巡撫因令其師抵償,謂汝誣世害人,遂殺其師。
這應該是清朝的事,也是通靈。「扶乩」就是通靈,看病很靈。但最後還是出問題了,不光他自己出問題,還連累他的師父也一起被殺了。
所以,大家要謹慎,念佛只貴老老實實念,要「六不四平」。
總 結
再來總結一下:
- 不可自期臨終瑞相;
- 不可期盼助念瑞相;
- 不可夾雜觀想念佛;
- 不可期盼見佛見光;
- 不可期盼靈異境界;
- 通靈屬神鬼境界,物以類聚,牽引輪迴,故不可喜好,不可追求,不可親近。
- 四平:平凡、平常、平淡、平實。
以後,我們所有念佛人都以此為標準,要「六不」,要「四平」。我們念佛,如果能夠甘於這「四平」,就會漸入佳境,保證有好結果。
好,南無阿彌陀佛。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