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釋慧淨
《觀經》第八觀「像觀」說:
諸佛如來是法界身,入一切眾生心想中。
是故汝等心想佛時,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諸佛正遍知海,從心想生。
淨影大師與天臺大師等,認為「法界身」就是法身佛(佛性、法性、真如),一切萬有都無不具足,所以眾生心也具有法身,可以直接成佛;心迷即是凡夫,悟即是佛,因此認為「是心作佛」即是領悟佛性的意思。又眾生心之本身即是佛,既然悟了佛性,則心外無佛,心外無佛,則此心就是佛,以此解釋為「是心是佛」。
然而,《觀經》觀法是教給凡夫女人韋提希夫人的,凡夫修不起那種幽玄的真如觀,所以這裡所說的觀,是觀有相的佛身。既然是有相的佛身觀,則所謂的法界身也就不是法身理佛,而是化益法界眾生的有相事佛才對。這有相的佛,會出現在眾生觀法的心中,所以可以說眾生觀法之心能「作佛」,也就是「是心作佛」了。觀法的心作佛時,佛與心合而為一,而達到離心無佛,離佛無心的境界,這就是「是心是佛」。如明鏡照佛像,佛像就在鏡子中,鏡子全是佛像,離鏡子無佛像,離佛像無鏡子。所以「法界身」就是眾生能緣之心想所生之佛的相好身。心緣則佛像現,不緣則不現。如水清則像現,不清則像不現。水,比喻眾生心;清,比喻想佛身的狀態;像,比喻佛身。佛與眾生,雖然體別不一,然而若是眾生之心,信佛念佛,佛就在眾生之心中顯現,佛心與凡心相即不異,一體之故,而說「是心作佛」,因此,信佛念佛的當體即是「是心是佛」。可說機法、佛凡,不一、不異。
善導大師解釋「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就是依觀法的心在心上觀佛,佛與心成為一體的意思。
諸師認為是心作佛是「這個心領悟佛性而成為佛」;而善導大師則認為「這個心觀想佛之三十二相而顯現出佛」,差別就在這裡。
再進一步解釋。「法界身」,以法界為身,身心遍滿於法界。諸佛如來為真理之存在,佛身遍及一切法,故言「是法界身」。又「法界」即眾生心法,故佛身入一切眾生心想中。
佛的法界身存在於哪兒?或說佛的法界身是做什麼用的?他的存在是為了什麼?只有一個目的:「入一切眾生心想中。」
也就是說佛之所以存在,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救度眾生。就像自來水。自來水有水塔,水放在高處,自然就有水壓重力,然後通過水管輸送到各家各戶,水龍頭一扭,水就出來了。這個水塔,或者放在高處的水,它的存在是為了什麼?唯一目的,就是讓水流到各家各戶的水管裡。
佛身也一樣,他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進入我們眾生的心中,眾生的心就是他的大道場。佛就是度眾生的存在,佛如果不度眾生,還叫佛嗎?
「是故汝等心想佛時,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眾生心想佛時,就好比水龍頭扭開了,自動就流水了。水從哪兒來的?從水塔。眾生想佛的時候,顯現在心中的佛是從哪兒來的?就從佛的法界身來的,他本來就充滿在這,本來就充滿在我們心中,只不過是眾生接通不接通的問題。接通了,自然就顯現;不接通,就不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