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求法門
佛法修學,貴在解行兩門,目的皆在斷除煩惱,解脫生死輪迴之苦。
「解」如眼,能辨方向,指示正道;若無正解,則盲修瞎練,終致誤入歧途;
「行」如足,能向前進,通向彼岸;若無力行,則空談理解,仍在輪轉六道。
故「解與行」如鳥之雙翼、車之兩輪,缺一不可,所謂「解行並重,解行相應」。然而解乃為了行,所謂「行由解起,行起解絕」,終歸著力於實行一途。
這正是佛法所說「信、解、行、證」與「聞、思、修、慧」之道次第;儒家亦云:「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
我於民國六十六年(1977)出家,實歲二十七,虛歲二十八。出家前約有半年期間,幾乎每日晨昏打坐念佛,並閱讀經論;出家後,則不斷尋覓一條今生能實現解脫的修行法門。此法門,非但能自度,亦可普度一切人等——士農工商、賢愚善惡、僧俗男女老幼、有修無修——皆能依法得度。我一心所求者,正是此等普被三根、利益群生的究竟之道。
中國佛教歷來歸納為八大宗派:法性宗、法相宗、天台宗、華嚴宗、律宗、密宗、禪宗、淨土宗,簡稱「性、相、台、賢、律、密、禪、淨」八字。然八宗流傳至今,若論真正能令眾生於現生得度、解脫輪迴之苦者,唯有淨土宗。試分別論述如下。
(一)法性宗(三論宗)
法性宗,又稱三論宗,因以《中觀論》《百論》《十二門論》為宗依而得名。其教義以真俗二諦為總綱,徹悟中道實相為究竟目標。
「諦」意即真實之理。從法性之理體觀之,為真諦;從緣起之現象觀之,為俗諦。從俗諦而言,諸法宛然有相;從真諦而言,諸法畢竟空寂。故真俗二諦,亦名空有二諦。法性宗強調「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主張色空不二、真俗無礙,即是中道實相,亦名「諸法實相」,為本宗教義之核心所在。
其修學法門以「只破不立」為特徵,徹底否定一切執著,著重從真空理體立場,揭示諸法皆虛妄不實,以破除迷執、啟發正觀,最終建立「無所得」之中道正見,實現圓融無礙之解脫宗旨。
此宗義理深奧、玄旨難窺,雖標舉理觀之極致,然實踐殊為不易,故學人罕見。流傳數代之後,遂漸趨式微,終致傳承斷絕。
(二)法相宗(唯識宗)
法相宗,又稱唯識宗,其教義可概括為「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無我」。主張一切唯識,離識無法,謂宇宙萬象皆由心識所變現,唯心識為真實,諸法現象如水中月、鏡中像、空中花,皆屬幻有而非實有。
法相宗建立八識之說,以第八識阿賴耶識為輪迴之根本,統攝諸識,藏攝業種,是眾生生死流轉之主體。其修行體系提出「五重唯識觀」,由淺入深、由廣入狹、由粗入細,引導修行者逐層觀破執著,契入真實。
惟因法相宗教義繁複、義理綿密,修行之道亦極艱深,故至唐代已漸呈式微之勢。傳數世之後,遂告衰落。由於修持門徑不易入手,影響未及其他宗派,終成邊緣學派。在中國佛教發展史中,如曇花一現,對民間信仰影響力甚微。
雖今日仍有學者研習三論與唯識之教理,然多視之為哲學、心理、邏輯等學術探討,與佛法本旨之解脫實踐,漸行漸遠。
近代歐陽竟無先生以一代宗師之風,創辦支那內學院,致力於復興法相唯識學,為近現代中國佛教思想研究開啟先河。然而,臨終時卻語諸弟子:「一生所學,到此都不得力」,並殷殷叮囑:「老老實實念佛」,可見即使唯識通宗之學人,終極所歸,仍在淨土法門。
(三)華嚴宗
天台與華嚴兩宗,教理雖磅礡宏大、高深玄妙,但可說「解門」深奧難懂,「行門」艱辛難行。
以華嚴宗來講,廣談法界緣起、四法界、十玄、六相、圓融三觀等義理,雖有六相十玄之所觀理體,與圓融三觀之能觀智慧,但其理幽微深遠,難得具體可行之修持法門。
華嚴宗所揭示的法界緣起,強調一即一切、一切即一、重重無盡、圓融無礙,其思想雖極為殊勝,足以啟發深層智慧,然對於一般凡夫而言,實難於生起真實信受。即便深入經藏,對於十玄門、六相觀、乃至普賢行願的實踐內容,往往仍停留於知解層面,難以轉為身心實修。再者,其修行過程需具大根器與高度的定慧資糧,方能貫通理事圓融之旨,對現代人而言,無疑更增門檻。
(四)天台宗
至於天台宗,雖以五時八教判釋一代佛法,建立三諦、三觀、十如是、一念三千、三種絕待、六即佛等精微教義,並重視止觀實修,被譽為「教觀雙美」,然其思想綱領與修行方法,皆屬難行之道。
不談他人,僅以天台宗開宗祖師——智者大師為例。大師智慧卓絕、禪定功深,辯才無礙,剃度弟子一萬四千,隋煬帝賜號「智者」,後世尊稱為「東土小釋迦」。根據其門下第一弟子章安灌頂所撰《隋天台智者大師別傳》記載:大師臨終之時,「右脅西向而臥,專稱彌陀、般若、觀音」。並令弟子們誦《法華經》與《無量壽經》為最後聞思。當誦念《無量壽經》之時,有五位弟子見佛堂中,石佛忽然變大數倍,光明滿山;還有種種瑞相。經文誦畢,大師乃讚歎極樂世界之莊嚴與往生極樂世界之容易。
此時,弟子智朗問了三件事:「不審何位?歿此何生?誰可宗仰?」意思是:「師父證得何等果位?師父死後往生何處?師父不在我們依靠誰?」
就第一問,智者大師回答:「吾不領眾,必淨六根;為他損己,只是五品位耳。」
「五品位」是天台宗圓教八位(十信以前的凡夫位)中的第一位,此位雖然成就五種功德,然尚未斷除見惑。唯有斷除見惑,方證初果羅漢,永離三惡道,得在人天中繼續修行;若見惑猶在,則仍於六道中輪轉。
連天台宗開宗祖師智者大師,尚且止於此位,可見此道之深奧難行。學佛之人,豈能不自知其艱難呢?
就第二問,智者大師回答:「吾諸師友,侍從觀音,皆來迎我。」意思是:「我的師父(慧思禪師)以及師兄弟們,已跟隨觀音菩薩來迎接我,所以我即將往生極樂世界。」
由是觀之,智者大師雖總一切法,持一切義,禪定功深,辯才無礙;但深知以自力脫離輪迴之困難,故仍以求生彌陀淨土為其終極歸趣。此舉不僅體現大師智慧之高遠,更為天台宗學人樹立了真實修行的榜樣。故其後天台宗諸多法師,亦皆兼念彌陀,以西方極樂為指歸。如天台宗九祖荊溪湛然大師《止觀輔行》卷六所說:「諸教所讚,多在彌陀;故以西方,而為一準。」
(五)律宗
就律宗而言,雖能通曉開、遮、持、犯之義,並嚴謹奉行,清淨無犯,然終究僅為戒、定、慧三學中最初之基礎,尚未進入以止觀斷惑之定慧階段,仍屬世間法、有為法,未達究竟解脫之無為境界。
況且,真正發心精進修持之際,方知多止於外相形式。誠然,能搭衣持缽、謹守威儀,已屬難得,然亦應自問:三聚淨戒是否真能圓持?七聚毘尼有無違犯之處?
律宗祖師弘一大師曾坦言:「就我自己而言,對於菩薩戒是有名無實,沙彌戒及比丘戒,決定未得;即以五戒而言,亦不敢說完全。只可謂為出家多分優婆塞而已,這是實話。」(《弘一大師講演錄》)
又如蓮宗九祖蕅益大師,三讀律藏,亦終由比丘戒而退守至「但三歸」,可見戒律雖為聖道門自力修行之基礎,而連祖師大德尚自嘆難持,況乎常人?況乎鈍根凡夫?
若把身口二業所作所言,作為標準,則天下尚有完人;
若把心中意業所思所念,作為標準,則天下無一完人。
若從人所見處,作為標準,則世間尚有賢人;
若從人不見處,作為標準,則世間皆是罪人。
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事,論事天下無孝子;
萬惡淫為首,論行不論心,論心萬古無完人。
(六)密宗
再說密宗,亦稱真言宗或金剛乘,其宗旨在於「三密相應,即身成佛」,即藉由身密(手印)、語密(真言)、意密(觀想)三業相應,迅速成就佛果。此一法門,表面看似捷徑,實則難行。密宗自稱「速疾圓滿之道」,強調於現生中即可成佛,然實能於一生圓滿證果者,古今罕見,幾乎鳳毛麟角。
原因在於,密宗所依教法與修行程序極其嚴謹,非如泛泛學人所能輕涉。真實的密乘修行,須自幼入佛門,長年積累聞思修的功夫,通達顯教經論,方有資格依次接受灌頂、守護密戒,進入壇城,修行本尊觀與瑜伽法門,並須歷經閉關長期苦修,才能獲得相應之果報。若無深厚根器、堅固信願、長養福德、具格上師之攝受指導,即使形式上受了灌頂,也不過是名分而已,毫無真實意義。
此外,密宗法門密嚴深奧,若不依法次第修學,極易錯行偏執,甚至著魔入邪。故藏密歷來皆強調「不依上師,不可修密」;而具格上師稀有難遇,真修密行之人,更屬寥寥無幾。密宗雖於西藏地區仍具影響力,然今之世風日下,修行者多流於儀式表面,真實依教奉行、閉關苦修者日益稀少,其傳承與影響亦漸呈式微之勢。
觀密宗修行之艱難,不禁令人反思:若非宿植善根、上上根器,實難於此法中得究竟利益。故古德云:「密宗非凡器,非大智不入。」若無具足信願與忍力,莫若依易行之道,專稱彌陀佛名,乘佛願力,往生淨土,直入不退之地,更為穩當可靠。
(七)禪宗
就禪宗而言,亦屬一條難行之道。其修行次第大致分為二:初階為「悟道」,即明心見性;次階為「修證」,稱性起修,以期斷惑證真。然則,若未悟道,無從起修;若未見性,修行亦屬虛妄。故首須明心見性,方能進入實證之路。
然而,欲明心見性、大徹大悟,實為千難萬難;即便真能悟道,亦僅是開悟凡夫,非證果聖人。其煩惱依舊存在,生死業力仍未消除,尚在輪迴之中。蓋因惑業未斷,則悟歸悟,生死仍是生死;若有一絲一毫煩惱未斷,便難出離輪迴。既在輪迴之中,從迷入悟者甚少,從迷入迷者甚多。即使今生大徹大悟,來生也可能全然忘失,甚至憑今生所積福報而得人天享樂,進而放逸造業,再度沉淪。
更何況,今日禪宗之中,真正開悟者幾已難見,無人得法,自無人能為人開示。禪門遂漸趨衰微,淪為形式。雖當今中國大陸與臺灣仍有多所禪堂,參學人數亦不少,實則多流於形式打坐者居多,真正參禪者稀,真能悟道者幾無。故無堪任指導之禪師,所遺留下者,多為禪宗的文化與儀軌之傳承而已。
近代高僧虛雲老和尚,為禪宗之泰斗,曾於1947年春,面對朱鏡宙居士問:「老和尚座下,修持有心得者究有幾人?」虛老長嘆曰:「現在連找一個看門人都不可得,遑論其他。」語意沉痛,感人至深。
倓虛大師亦言:「我一輩子沒見過,也沒聽說過有人真正開悟。所謂開悟,是指大徹大悟。那個時代沒有,即使有,也無從印證。所謂『隔羅望月』,隔著一層薄紗,看得不真不實。」
台灣惟覺老和尚,一生專修專弘禪宗,於南投埔里創建「中台山」為本山,成為台灣佛教四大山頭之一。然而老和尚深知,開悟殊為不易,即使悟後起修,欲以自力斷除煩惱、超脫生死輪迴,更不可能。是故,他在生前亦特別強調「臨終助念」的重要:臨終之際,若能聽聞佛號、稱念「南無阿彌陀佛」,即得往生彌陀淨土。
老和尚並且親囑弟子,自己臨命終時亦須助念「南無阿彌陀佛」,以迴向往生極樂。果然,當他於2016年4月8日晚上從台大醫院被送返中台山途中,隨侍弟子就一路持續念佛。老和尚捨報之後,中台山隨即暫停對外開放,舉行二十幾天名為「報恩念佛」的法會,每日七支香,每支香約五十分鐘,以誦經念佛為主,每一支香圓滿,皆以「願生西方淨土中」為迴向。自捨報、入殮乃至荼毘,全程亦皆以念佛為核心,至誠迴向老和尚往生極樂。
由此可見,惟覺老和尚一生專弘禪宗,然而深切體會以自力悟道、斷惑證真的困難,故於晚年尤其重視淨土法門,並囑咐弟子臨終助念,迴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這顯示即便禪門大德,亦不得不承認「自力」修行在末法時代的難行,臨命終時仍須仰賴阿彌陀佛大願救度。這正顯示了禪門大德「禪歸淨土」的普遍趨向。
然而,若從善導大師所闡揚的「純正他力淨土」觀之,則可進一步看到兩者的根本差異。善導大師明言:眾生自力修行難斷煩惱,唯有一心「信受彌陀救度,專稱彌陀佛名」,全憑佛力攝受,方能決定往生淨土,並且直入報土,不在九品之中;若以自力修功迴向往生,則在九品之內。此乃淨土宗的核心精神——「本願稱名,凡夫入報」。惟覺老和尚雖重視念佛,但仍以禪宗為本,於修行方法上偏向「自力」,只是在臨終之際,回歸彌陀本願救度,作為最後的依靠。而善導大師則一開始即徹底放下自力,專依佛力,於平生之時即有往生決定、必生報土的安心,不等待臨終才臨時抱佛腳。
由此觀之,禪宗行者即便修證高深,最終仍須歸趣淨土;而善導大師所開顯的純正他力淨土,則更直截了當,揭示了眾生在生死海中唯一真實可靠的解脫之道。
禪宗之修行,對上根利器尚屬艱險難證;至於中下根性之廣大群眾,則更無福消受。他們無時間、無條件深入佛理、靜坐參禪,遑論見性成佛。對此類人而言,若欲離苦得樂、出離輪迴,則唯有淨土宗為其真正的心靈歸宿與安身立命之所依。
佛法東傳二千年,罕有人證阿羅漢
綜合而言,佛教聖道門諸宗諸派,其教理無不深奧玄微,其行門亦皆艱難險峻。自佛教二千餘年前自天竺傳入中土以來,能真實證得阿羅漢果者,寥若晨星;即使初果須陀洹,亦少有人證。
明末蓮池大師曾言:「震旦當時(宋、明)無一須陀洹人。」
被譽為「近代佛學復興之父」的楊仁山居士亦曾明言:「震旦國中,凡夫而現證四果者,未之前聞也。自西竺來者,除迦葉摩騰外,餘僅三果耳。應化菩薩,往往有之,不在此例。」(《評阿彌陀經衷論》)
若佛法之修持,僅止於深入經藏、嚴守戒律、精勤禪定、斷惑證真,則尋常凡夫、世間百姓,實難入門。何況現今時代,生活緊湊,世務繁忙,眾生多處於疲憊焦慮之境,又有幾人能抽身靜坐、閉關苦修?更遑論潛心研讀深奧教理、斷除煩惱業障?
若佛法只為上根利智、得道高僧所專享,則芸芸眾生豈非永無解脫之望?若凡夫無法修行,則當長沈輪迴,永墮苦海!然佛之慈悲,本為普度一切有情,豈有棄下根、偏救上智之理?
今值五濁惡世、末法時期,正是眾生業重福輕、最需救度之時。若佛法沒有殊勝易行、契機契理的解脫法門,則眾生何以得見光明?又從何而得希望?
(八)淨土宗
(1)淨土宗:是彌陀救度的法門
所謂淨土宗,特指唐代善導大師所傳之法脈,唯有此一法脈的淨土宗,方為原汁原味、純正無雜的淨土宗。
淨土宗在整個佛教體系中,是屬於彌陀慈悲、平等、無條件救度的法門。無論何人,只要信佛念佛,便能蒙佛救度。這是一個「他力」、「易行」的法門。若是自己依戒定慧,斷貪瞋癡,脫離輪迴,則不是淨土門他力易行的法門,而是聖道門自力難行的法門。
因此淨土宗是不論根器高低的宗派,任何眾生,只要信受彌陀救度,專念彌陀佛名,皆能蒙佛救度,脫離六道輪迴之苦,往生極樂世界,最終證得佛果。
佛教之根本精神,即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拔苦與樂」,亦即是超越分別、純淨平等的大悲之愛。佛教若無「大慈大悲」,不能「救苦救難,拔苦與樂」,便非佛教。在佛教八萬四千法門之中,能圓滿實現「拔除輪迴之苦,獲得成佛之樂」的法門,唯有「淨土宗」。
(2)淨土宗:是易行道,也是殊勝之道
龍樹菩薩於《易行品》(取意):
淨土法門為易行道,如同水道乘船,安樂,且速證佛果;
其餘法門為難行道,猶如陸道步行,艱苦,且證果不定。
曇鸞大師則讚歎淨土宗為「上衍之極致,不退之風航」。
彌陀救度十方眾生,絕對平等,無有差別。因此,聖人往生,速成正覺;凡夫往生,亦證佛果。以同一念佛、同乘佛願故。如曇鸞大師說:
凡是生彼淨土,及彼菩薩人天所起諸行,皆緣阿彌陀如來本願力故。
善導大師也說:
一切善惡凡夫得生者,莫不皆乘阿彌陀佛大願業力為增上緣也。
以淨土宗方法極易,只要念佛;證果極高,直入補處。是故,釋尊於二百多部經中,一再稱揚彌陀與極樂之勝事。因此,善導大師讚歎說:
自餘眾行,雖名是善,若比念佛者,全非比較也。
是故諸經中,處處廣讚念佛功能。
又說:
念念相續,畢命為期者,十即十生,百即百生。
只要一輩子「專稱彌陀佛名」,十個人念佛,十個人必生極樂;百個人念佛,百個人必生淨土。不論何人,只要「專稱彌陀佛名」,都「必生彌陀淨土」。
故淨土宗念佛法門,是易行道,也是殊勝之道。
(3)淨土宗:以彌陀名號為密碼的救度法門
阿彌陀佛將自己無量無邊不可思議的功德融入其名號中,「南無阿彌陀佛」六字洪名是脫離輪迴通往極樂世界的密碼,專稱彌陀佛名即具足彌陀本願功德。繁忙的現代任何人,隨時隨地都可以念這密碼,都必定往生極樂世界,往生極樂世界都必定成佛。
救度末法眾生的鑰匙,就藏在這簡單的念佛之中。放下一切繁瑣、高深、艱難的自力修行法門,不顧貪瞋,不慮妄念,更不問智慧深淺、功夫高下、功德大小、罪福多少、時節久近,只要「信受彌陀救度,專稱彌陀佛名」,現生就能在念念之中,消滅無量億劫生死重罪,獲得無量無邊不可思議功德。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自會前來接引,往生極樂世界,永超生死,不再輪迴,與佛同證無量光壽。
(4)淨土宗:最適合現代凡夫的究竟法門
淨土宗教理淺顯,信仰單純,念佛簡易,無論男女老少、貴賤貧富、善惡賢愚,皆可行持,無有障礙。
淨土宗的修行方式,不需深入經藏,博學繁雜深奧的教理;不需參禪悟道,明心見性;不需勤修苦行,止觀雙運;不需入深禪定,開發智慧;也無須誦經、拜懺、持咒,或做大量布施以累積功德。對於文化程度不高,乃至目不識丁,無力修學種種自力法門、亦無能力廣行布施的平凡人而言,淨土宗是一條極其適合的解脫之道。
只要稱念佛名,不論出聲念、金剛念或默念,皆為正行。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閒忙鬧靜皆可實踐;不求特定環境條件,不拘形式儀軌,只要念佛,皆無禁忌,亦無障礙。此一法門,使修行者無須憂慮自身根器、環境、能力等限制,不因不能共修、誦經、修定、布施而心生退轉,真正做到了普及平等、一切皆攝。
因此,淨土宗最契合現代人繁忙緊張、身心壓力巨大的生活狀態,尤其適合「末法時期」業障深重的凡夫根機。於五濁惡世之中,三學六度難行難證,文化程度低下的下層大眾,尤其是根機劣弱、宿障深重之人,唯有稱名念佛的淨土法門,方為契機得度之道。正如所言:「藥無貴賤,對症者良;法無高下,應機者妙。」在此末法時代,若不依淨土宗,沒有即生解脫的希望。
淨土宗為我們這些平凡眾生帶來了無比的希望,為無數顆驚懼不安的心靈注入安寧與平靜。現代人不僅工作壓力沉重,回到家後又被電子裝置綁架,導致心思雜亂、煩惱叢生。即使現代科技進步、生活便利,但人心的迷茫與痛苦,並不比古人少。念佛,不僅能改善現世人生,更能照亮未來的生命歸宿,使人們在茫茫生死苦海中,找到究竟安樂的方向。一句佛號,翻轉命運;彌陀之光,照向了普羅大眾;拯救末法眾生,無所遺漏。
對於廣大的普羅大眾而言,這句「南無阿彌陀佛」,無疑是一劑救命的心靈良藥,猶如無明長夜中的一盞不滅明燈,在絕望之中燃起希望之火,帶來安慰與力量,指引眾生走出輪迴苦海。佛法,不再是上根利器、得道高僧的專利,而是成為苦難凡夫的普遍依靠,人人皆可入手、人人皆得救度。
佛教八萬四千法門,除淨土宗之外,皆屬自力修行之難行道,無論哪一法門,莫不需歷經多生多劫、艱辛苦行,方有可能成就而證果。唯獨淨土宗,只要念佛,即可滅除八十億劫生死重罪;臨命終時,必蒙阿彌陀佛慈悲接引,往生極樂,速證佛果,實為易行之極。所需極少,所獲無窮,正是最契當今時代,最應凡夫根機的解脫妙法。
在各宗各派之中,能實際派上用場,不需要過人稟賦,不需要明師、機緣和充足的福慧資糧就能應用的,唯有易行道的淨土宗。因為淺顯易行,這是人人可行的平等教法。
世間失敗的人,可以在佛法中找到希望和慰藉;但在佛法中失敗的人,唯有淨土宗才能給予最後的希望和依靠。
此乃阿彌陀佛本願大悲所致,以最簡單的法門,救度最無力的眾生,使每一個人都能往生彼國,出離輪迴,究竟成佛,真是阿彌陀佛不可思議的大慈悲、大願力所成就的無上法門。
(5)淨土宗:易行、殊勝、安樂、普及的成佛大道
淨土宗可謂是佛教中最「易行、殊勝、安樂」的法門。此法門以念佛一行為核心,不僅給入門者提供了徹底解除生死焦慮的保證,也完全契合末法時代眾生的宗教需求與修行條件。因此,自古以來,便在大乘佛教圈廣受信仰與實行,成為中國、日本、韓國等地最為普及的佛教宗派。正如民諺所說:「家家彌陀佛,戶戶觀世音」,可見其深入民間,信仰廣布。
韓國小學的佛教教科書中有這樣一段文字:「學佛的目的是什麼?是成佛。那成佛是不是很難呢?也不一定。根據古代高僧元曉法師的著作,成佛也可以很容易,只要稱念『南無阿彌陀佛』就可以成佛。」這段話充分顯示,正因念佛之法簡易,故成佛也容易;所謂「念佛成佛」,正是阿彌陀佛本願所成就的莊嚴果實。
在整個佛法浩瀚的體系中,唯有淨土宗最為簡單平實,三根普被、利鈍全收。無論老幼貧富、智愚善惡,上中下根,無不普攝。上自等覺大菩薩如文殊、普賢,亦需仰仗念佛而入極樂;下至罪業深重、五逆十惡之凡夫,只要信願稱名,亦能乘佛願力,即生出離輪迴之苦,往生成佛。
在所有佛教宗派中,淨土宗最具「平民化」特質。因其根本教理所彰顯的阿彌陀佛「慈悲」與「平等」的救度,淺顯易懂,容易使人信受。無論眾生根機如何,只要信願稱名,皆得往生,無一遺漏。此一普攝萬機的法門,悉由阿彌陀佛本願之「慈悲無條件」「平等無分別」所成就。正因其教義平易近人,遂得以廣泛普及於社會各階層,成為真正的通俗佛法、平民佛教,體現出阿彌陀佛「普度十方眾生」的大悲本懷。
「南無阿彌陀佛」,是阿彌陀佛將無量光明與無量壽命、一切功德願行,融攝於六字名號之中的「萬德洪名」。這句佛號不僅具有無上功德,更是人生各種境遇中的依靠與祝福:在危難時,它是心靈的呼喚;在喜悅時,它是感恩的讚詞;在人際中,它是彼此的招呼語。不清淨之境,念佛能令其清淨;不吉祥之地,念佛能轉為吉祥;面對災難,念佛能化險為夷;福薄慧淺,念佛能增長福慧。
念佛,是心中的明燈,家庭的福蔭。人人念佛,家家平安,社會祥和。
淨土宗所倡導的稱名念佛,是最簡單、最穩妥、最直接、最圓頓的修行法門。念佛成佛,法爾如是。
淨土宗不僅是一條救度末法眾生的「解脫之道」,更是一條人人可行、今生成辦的「成佛之道」。
(6)念佛感應與往生證據
眾生或許誤入歧途,或者自甘墮落、造作諸惡業,後生必墮地獄受無量苦。即使臨終之時已見地獄猛火現前,若能蒙善知識勸導,至心念佛,縱下至十念乃至一念而斷氣,亦能滅除重罪,蒙佛接引。
若確信淨土宗的教理,確信有彌陀慈悲、平等、無條件的救度,則死亡不是絕望、悲慘、恐懼,而是離開輪迴,往生極樂,成就佛道。這反而成為一件慶幸、喜樂之事,如囚出獄,如子歸家,如貧獲寶,如賤得貴。
自古以來,大量實例證明:淨土宗的蓮友有不少因念佛而治癒癌症或減輕癌症,以及其他重病的事例。而臨終時大多安詳,有的人預知死期,從容告別親友,沐浴禮佛之後安詳往生。
念佛往生彌陀淨土的證據,如前面所說,有預知時至,屆期合掌念佛,安詳往生;或臨終者自言夢見、親見彌陀聖眾前來接引;或有親屬、蓮友親見佛菩薩現身;有面色紅潤,身體柔軟,頂門尚溫,或聽到天樂,聞到妙香,見光見花,現種種不可思議之瑞相。
(7)念佛解決「生」與「死」的問題
佛學就是生死學,佛教之淨土宗既解決生的問題,同時也解決死的問題。
只要念佛,現生彌陀佛光就會護佑我們,業消慧朗,障盡福崇,解救災厄危急,即是排除我們「生」的苦難問題。
只要念佛,臨終彌陀蓮花就會接引我們,脫離輪迴,往生極樂,成佛廣度眾生,更是解決我們「死」的歸宿問題。
信佛念佛,不但今生無憂無慮,來生更能徹底離苦,往生極樂成佛,廣度十方眾生。信佛念佛,阿彌陀佛令我們走上平安、喜樂、幸福之道,此誠今生安穩、來世成佛,兩世圓滿、兩世成功之大道。
(8)現代佛教的困境與淨土法門的誤區
佛陀出世的根本目的,是要指出眾生在生死輪迴中受苦的真相,教導眾生如何解脫三界六道之苦。佛教的根本精神,是「出離」與「解脫」,每個人都有佛性,每個人都應該、也能夠成佛。因此,學佛的根本,不在於追求哲學、文化、藝術層面的提升,而在於實際的生死解脫。如果離開了這個核心目標,即使學習佛法,也只是增長世間福報與智慧,屬於「世間法」「有為法」「有漏法」,仍舊在六道輪迴之中。
然而,今日臺灣佛教雖表面興盛,真正能直指生死、契入解脫的法門卻少之又少。綜觀當代,除淨土宗外,幾乎沒有其他能廣泛適應普遍根機、真正達到解脫的法門。尤以善導大師為核心的純正淨土宗法脈,自北宋以後在中國幾近失傳,反而在日本代代相承、流傳至今。因此,自宋明以來,中國修學淨土者多不知此正統法脈,遂無從辨別「隋唐淨土」與「宋明淨土」的根本差異。
「隋唐淨土」為純正的他力救度法門,徹底依憑阿彌陀佛本願,信行專一;而「宋明淨土」則往往摻雜各宗自力修行觀念,導致法義混亂,失卻本來風貌。更有甚者,未曾認識「聖道門與淨土門」的根本分判,不辨自力與他力、難行與易行之別,致使本應簡單易行的念佛法門,被誤作艱難繁複的修行,令無數念佛人信心不足,對往生缺乏把握,心中常懷憂疑。
(9)我為何選擇淨土宗
我出生於民國三十九年(1950),民國六十六年(1977)出家,至今已經四十八年。出家前約有半年,幾乎每日晨昏打坐念佛,並閱讀經論;出家後,更不斷尋覓一條能於今生實現解脫的修行法門。此法門,不僅能自度,還能普度士農工商、賢愚善惡、僧俗男女老幼,一切人等皆能依法得度。我一心所求者,正是此等普被三根、利益群生的究竟之道。多年深入探究後,我深切體會:唯有「淨土法門」最契合現代眾生的根機,是人人可行、人人皆可解脫六道輪迴的法門。
然而,當時臺灣流傳的,多為宋明以來融合諸宗的「一般淨土法門」,並非善導大師所弘揚的純正教法。善導法脈在中國早已失傳,相關教理與著作在臺灣幾乎無跡可尋。出人意表的是,這條正統法脈卻在日本代代相承,著作汗牛充棟,至今仍廣為弘傳。
當我得知此事,內心震動不已,遂立下決心,要親赴日本探尋這條千年失傳的正統法脈。當時我心志非常堅定,深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唯有親自深入其源,方能徹底理解這門教法的真實義,進而弘揚於世,使更多人得以安心念佛,決定往生。
(10)初識善導大師法脈
約在民國七十五、七十六年(1986、1987)期間,我偶然讀到幾本介紹日本法然上人淨土教理的書籍,其中多次提及善導大師及其著作,令我眼睛為之一亮,驚喜地發現,竟有如此契合淨土宗核心教義的思想。當時內心深受震撼,直覺善導大師的教理,才是真正能令眾生今生安穩往生極樂的依據與指南。
(11)「稱念必生」的驚歎與省思
其中,善導大師以四十八字總攝第十八願與成就文的法語,尤使我印象深刻:
若我成佛,十方眾生,稱我名號,下至十聲,若不生者,不取正覺;
彼佛今現,在世成佛,當知本誓,重願不虛,眾生稱念,必得往生。
這段法語的最後結論:「眾生稱念,必得往生」八字,震撼人心。我與幾位道友反覆研討這段法語的深義:「眾生」涵蓋極廣,無論聖凡、智愚、善惡、男女老幼、僧俗二眾,乃至三惡道中受苦的眾生,無一不在其內。如此千差萬別的眾生,顯然不可能都具足戒定慧或修行功夫,但只要「稱念」彌陀佛名,皆「必得往生」——此等教義,實在不可思議!
這段法語使我一方面驚訝,幾難置信,一方面又生起無限歡喜與希望:若此是真實的教義,則不僅我自己解脫有望,親屬朋友、大眾群黎,乃至地獄、餓鬼、畜生等苦難眾生,也皆能蒙佛救度,往生極樂。如此簡單、平等、廣大的教法,真是前所未聞。若其為真,則正是當今世間最迫切的救度之道,也是唯一的解脫希望。
(12)決志赴日求學善導法脈
然而,我不禁反思:為何在寺院學習期間,從未聽聞善導教法?為何歷經各地道場諸多法會與佛七,竟無人講述?又為何市面上的淨土書籍,幾乎不見善導法語?如今才驚覺,這條正統法脈不但存在,且在日本已弘傳千年,著作宏富,歷久不衰。
我深知,自己對善導法脈的理解尚屬初淺,而此法又攸關生死解脫,絕不可輕忽。必須追根究柢,清楚明白地了解其真實性與傳承脈絡。因此,我發下堅定的願心,無論如何,一定要親赴日本京都求學參訪,以深入研習善導教法。此即我當年赴日求學、廣參知識的初衷與動機。正因有此動機,再加上阿彌陀佛不可思議的安排,才有今日純正淨土法門的再度呈現;亦可謂淨土宗的回歸與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