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兵役時,曾參加過師對抗演習,中途有一晚行軍至苗栗縣山區某處墓地,奉上級命令就地紮營。夜幕低垂,星月無光,墓區靜謐漆黑,氣氛陰森。紮營令下後,大家各自找地勢較平坦的墓埕打地舖休眠,我找的是一座新墳。
因為全副武裝長途行軍,有的同志還肩負連隊的輕裝備,所以都非常的疲累。除了輪值的哨兵,大夥兒很快就進入夢鄉。在迷糊的睡夢中,忽然間有一年輕的女子,面貌姣好、長髮披肩、一襲白色素淨的長睡袍,似走似飄到我面前,嘴角帶著微笑,顯然並無惡意,但卻重複說著幾句客家話,因為我是河洛人,不懂客語,所以彼此無法溝通,只好報以苦笑。
天亮醒來,揉一揉惺忪的睡眼,赫然發現墓碑頂端黏貼了一塊燒瓷的畫像,相片中的容貌竟然就是睡夢中所見之女子。向客籍同志請教女子所重複的客語,才明白該女子說:「要睡在我的門前,也不先打一聲招呼,真無禮!」霎那間,我頓覺頭皮發麻,一股寒意由脊椎冉冉上升。
(賴益堂 一九九七‧二‧五)